難怪主帥要鋌而走險,寧願去與血影樓的殺手勾結,也要在汜水之會上解決掉陳守仁。
一旦張宴來到這裡,以他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豬腦子,彆說攻破汜水關,他們能不能有命活著滾回宋國都是個問題!
“主帥,能不能?”楊承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軍帳之中頓時陷入一片死寂當中。
眾人都被楊承那個動作嚇得不輕。
“那可是君上最信任的人。”年輕的參將嚇得直抽氣,彆說是殺了張宴,便是惹怒了他,都是在太歲頭上動土。
“不可魯莽!”宋之問也蒙了一下,連忙嗬斥楊承,肅聲道,“為今之計,隻能拖緩張宴的行程,然後抓緊時間,迅速攻破汜水關。以陳守仁的能耐,他絕不會任由自己的後方處於一個不確定的變數當中。我有預感,鄭國的太子黨和小太子黨,很快便會分出勝負。”
小太子黨必然落敗。
而一旦後方穩定,陳守仁便可以放手一搏。
因為如此一來,他就沒有了後顧之憂。
宋之問篤定,汜水關裡的情況,絕對不比他們如今的處境好多少。太子黨忙著和小太子黨內鬥,哪裡有精力去管他陳守仁?
如今戰局從春末打到初秋,兩邊的消耗都不輕。
若不是汜水關裡即將衍生變故,以陳守仁的能耐,大可以拖到後方穩定,然後再動手收拾汜水關外的宋軍。
可陳守仁偏偏沒有這麼做。
宋之問心裡雖然存有不安的疑惑,可陳守仁約他在汜水之上會麵,這實在是一個天大的誘惑。
隻要能在汜水之上解決掉他,宋之問便可以一舉攻破汜水關,長驅直入,直搗鄭都!
天明時分,信使從宋軍轅門出,直奔汜水關去。
隻不過與來時不同,這次信使帶在身上的,是宋之問親筆寫下的回信。
信使一路縱馬狂奔,遠處宋軍大營三裡路,他忽然回頭看了宋軍的轅門一眼,嘴角帶著詭異的微笑。
約定的時間,就在三日之後。
……
與此同時,萬裡之外的大周,雲海仙門。
紫竹林在晨風裡發出簌簌的聲音,怡人心脾。白澤一身白衣,外麵套著一件廣袖道袍,剛出房間,伸了個懶腰,就看見林蕭在往外走。
“二師兄,你要出門嗎?”白澤好奇地問了一聲。
林蕭聞言,回頭看了那站在屋門外的少年一眼,笑道“出門一趟。小師弟要一起嗎?”
“去乾嘛?”白澤來了精神,看見林蕭手裡提了一把很普通的斬鐵劍,“咦”了一聲,問道,“二師兄,你手裡的那把劍,怎麼有點眼熟?”
“這個?”林蕭將手裡的斬鐵劍揚了揚,溫聲道,“這個是你前些天和師父學鑄劍時打出來的粗胚。後來師父又加工了一下,我看著還挺好,就拿走用了。”
“啊?”白澤愣住。
二師兄的命劍折斷之後,已經變得這麼隨意了嗎?他和師父隨手鑄造的半成品,也能覺得還挺好?
“小師弟,去不去?”林蕭又問道。
“二師兄要去哪?”白澤留心問了一句。
“去見一位朋友?”林蕭笑道。
“我也認識嗎?”白澤問道。
“大概是,不認識。”林蕭又說。
“那我還是不去了。”白澤笑道,“二師兄自己去吧,我等你回來。”
“也好。”林蕭交代道,“你六師姐是個能折騰的,你三師姐經常不在山上。小師弟,你要是摟不住她,就去找你四師兄。”
“二師兄要去見的那位朋友,要很長時間嗎?”白澤問他。
“很快就回來,放心。”林蕭說完,不再多言,單手持劍,一襲青衫在晨曦的風光裡逐漸隱沒在紫竹林深處。
林蕭出門的第三天,遠在萬裡之外的鄭國。
汜水之會近在眼前。
這一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儒劍宋之問一身儒衣,內衫裡著了一層軟甲,束發佩劍,若不是縱馬從軍中轅門出,端是一位翩翩文士遊俠。
老將軍路雲山披掛上陣,拎著一杆紅纓長槍,率八百精銳騎兵跟在宋之問身後,共赴汜水之會。
宋軍陣營,宋之問出轅門的那一刻起,副將楊承就一直站在瞭望台上,密切關注汜水關關內的局勢。
楊承的修為不如宋之問,無法像宋之問一樣,能隔著三十裡和汜水關內的小先生陳守仁隔空對話,能明察秋毫,看見汜水關裡的一舉一動。
可隻是看個大概,楊承還是能夠做到的。
陳守仁提出的汜水之會很刁鑽。
汜水橫亙兩軍陣地,汜水關和宋軍大營距離汜水的距離,左右大約都是十五裡。所以隻要他盯著汜水關內的局勢,就不怕陳守仁突然反水,出兵汜水。
因為隻要陳守仁出兵,楊承一聲令下,宋軍也會傾巢而出,與汜水關的軍隊同時抵達汜水河畔。
而如果陳守仁出兵汜水,楊承反而覺得更好。
畢竟平原野戰,即使隔著一條河,也遠比攻城戰簡單。而北境七大國中,誰人不知宋國水戰第一?
兵法有雲,“擊敵軍於半渡,上戰也”。
意思是在敵軍渡河到一半的時候出兵攻打,是高明的打法。
可楊承有信心,隻要陳守仁出兵,他就能在汜水關的軍隊列陣完畢之前,橫渡汜水。
宋之問縱馬出轅門的同時,三十裡外,汜水關城門突然打開,一騎絕塵而出,身後赫然也是八百精銳騎兵。
正是陳守仁。
陳守仁一身紫色戰甲,佩名劍赤霄,戰袍在晨風裡上下翻飛,端是無雙將軍。
十五裡外,汜水奔騰流淌,暗藏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