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信件放回書桌上,這才發現,小蠻早就站在了房門前,看著白澤。
“等了公子許久,公子還不出來,我就找過來了。”那嬌俏少女溫聲道。
“你是故意將書信放在這裡,讓我看的吧。”白澤語氣篤定,看著小蠻湖水一般寧靜的眼眸,說道。
“沒錯。”小蠻說道,“我以為這些,是公子應該知曉的。”
“小蠻,你和樊素,還有紅鸞,都是血影樓的人吧。”
“嗯。”那少女笑道,“紅鸞是血影樓堂主。”
“葉秋呢?”白澤問他。
“公子心裡難道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白澤從棋子裡祭出那枚令牌。
令牌是葉秋離開北境時給他的,上麵鐫刻著一個張牙舞爪的影字。
“他是血影樓樓主。”
“是。”
“這枚令牌?”
“是血影令。”小蠻溫聲說,“持令者,如樓主親臨。”
白澤輕輕抽了口氣,看著那血影樓的少女,“如此重要的東西,葉秋為何會把它交給我?”
“樓主說,他把勝算賭在公子身上。”
“什麼勝算?”
“北境的勝算。”
兩人的交談吵醒了青鱗,小家夥從被窩裡一拱一拱的,坐了起來,伸出小胖手,使勁揉了揉眼睛,看見白澤的刹那,頓時來了精神,“白澤!”
說著,跳下床鋪,噔噔噔朝著白澤跑去。
小蠻在青鱗跑來之前,踮起腳尖,在白澤耳邊輕語“公子,我在你身邊,絕不會做對你不利的事情。可同時,我也不像樓主交待的那樣,隻是給你暖床。”
青鱗拱進白澤懷裡。
小蠻笑眯眯地對小家夥說“小姐,公子說要帶我們一起去東頭的竹林裡挖冬筍,回來煲湯喝,要去嗎?”
“要去,要去!”青鱗高興極了,膩歪地摟著白澤的脖子,吧唧一下,在那少年臉上親了一口,“白澤好久沒有帶我一起玩啦,鱗兒很開心呢!”
幾人說說笑笑,收拾好東西,踩著一地的積雪,徑直往東頭的青竹林走去。
到了地方,小蠻使了個法子,將竹林裡的積雪吹得四處飛散,露出一大片沒有積雪的地麵來,放下背簍,拎著鋤頭就開始尋找冬筍。
青鱗還是第一次挖冬筍,對新鮮事物總是好奇,到處翻刨,泥土都甩到了腦袋上,費了半天勁,還是沒能找到一棵冬筍。
白澤莞爾,招呼青鱗跟著他走,繞了幾圈,選定一個地方,告訴青鱗往那裡挖。
青鱗吭哧吭哧刨了一會,果然撅出一棵冬筍。
“哇,白澤你好厲害!”小家夥高興的不得了,手舞足蹈的,舉著手裡的冬筍,眼睛亮晶晶的,“你怎麼知道冬筍在這裡麵的?”
“想學?”白澤賣了個關子。
“嗯嗯!”小腦袋點得飛起。
“我教你啊。”白澤笑道。
這一大一小在竹林間分工合作,一個負責找,一個負責挖,不一會兒,已經挖出許多冬筍。
可到底是小孩子,耐不住性子,凡事新鮮感一過去,就覺得沒勁。
白澤莞爾,交待青鱗去把挖出來的冬筍裝進背簍裡,給她找點事兒乾,然後拎著鋤頭,開始親自動手。
小蠻看著竹林裡的那道身影,挖冬筍的動作很熟練,好像經常乾過這活計一般。
可不知為何,總感覺他身上,有一層讓人看不透的悵惘。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因為當初教他挖冬筍的那個人,已經離開兩年了。
兩年以來,杳無音信。
白澤甚至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
每當大雪的時候,他都無比想念那人。
想當初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會想儘辦法給他慶生。
若是在城鎮裡,他就會買來燒雞烤鵝,配上小酒,吃飽喝足美美地睡上一覺,彆提有多舒服了。
若是在深山老林,他就會親自去打獵,烤肉給白澤吃。
有時候也會偶爾失手,搞得隻好去挖冬筍。
“我呸,老頭子,這是什麼玩意,這麼難吃!”
“你小子,有吃的都不賴了,總比啃樹皮強吧?”
以前白澤很嫌棄這玩意兒,覺得這根本不是人吃的。
可事到如今,他居然懷念當年的味道。
果然,最是無情歲月愁
時間,總能改變許多東西。
從討厭,到懷念。
雪,還在下。
紛紛揚揚。
十年之約,還有八年。
少年在心裡默默算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