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的梅雨季,總把天地泡得軟軟的。青石板路泛著水光,像被浸透的墨玉,巷口的油紙傘撐開一片朦朧,將江南的詩意裹得密不透風。蘇晚晴撐著那把母親留下的白梅油紙傘,站在老宅朱漆門前,指尖輕輕劃過門環上的銅綠。父母走了半年,這棟滿是回憶的宅子,隻剩她和管家福伯,還有滿園無人打理的梔子花,在雨裡蔫頭耷腦地垂著。
“小姐,董事會的時間快到了。”福伯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疼惜,他看著自家小姐從無憂無慮的閨秀,一夜之間要扛起身價數十億的蘇氏紡織集團,眼底滿是不忍。
蘇晚晴深吸一口氣,將鼻尖的酸楚壓下去:“知道了,福伯。”她轉身踏上黑色轎車,車窗緩緩升起,將雨巷的濕氣隔絕在外,卻隔不開心裡的茫然。父母在時,她從不用管合同與報表,隻需要在春日裡畫梔子花,秋日裡讀李清照,可現在,那些虎視眈眈的董事,早把“年輕”“柔弱”當成了她的軟肋。
董事會的爭吵像一團亂麻,幾位元老明裡暗裡地逼她放權,話裡話外都是“小姑娘家不懂經營”。蘇晚晴強撐著笑臉應付,回到車裡時,眼淚終於忍不住砸在膝頭的文件上,暈開一小片墨漬。“爸媽,我該怎麼辦?”她對著空無一人的車廂低語,聲音裡滿是無助。
車子行至觀前街,蘇晚晴讓司機停下。她想找家書店躲躲,躲開那些算計的目光,躲進詩詞裡喘口氣。“煙雨書店”的木門吱呀一聲開了,油墨與舊書的香氣撲麵而來,瞬間撫平了她心頭的煩躁。她走到宋詞專櫃前,指尖劃過一本本精裝書,最終停在那本燙金封麵的《漱玉詞》上——那是母親生前最愛的書。
就在她伸手去拿的瞬間,另一隻有力的手,也輕輕落在了書脊上。
蘇晚晴猛地抬頭,撞進一雙溫潤得像春雨的眼眸。男人穿一件米白色襯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流暢的肌肉線條,鼻梁高挺,薄唇噙著一絲歉意的淺笑,站在滿架詩書間,活脫脫一幅江南才子圖。
“抱歉,是我唐突了。”男人的聲音低沉悅耳,像雨滴落在青瓦上,清清爽爽的,“你也喜歡李清照?”
蘇晚晴的臉頰微微發燙,收回手輕聲道:“嗯,她的詞能讓人靜下來。”
男人將書輕輕遞到她麵前,指腹不經意間擦過她的指尖,帶來一陣微麻的癢:“既然你先看中,便給你吧。我叫林辰,做室內設計的,最近在研究江南園林,常來這兒找資料。”
“蘇晚晴。”她接過書,指尖捏著書頁的邊緣,心跳莫名快了半拍。隻是萍水相逢,她沒再多說,抱著書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雨絲敲著玻璃,將她與外界隔成一個小小的孤島。
林辰卻沒走,他取了本《江南園林誌》,在斜對麵的位置坐下,偶爾抬眼,目光像羽毛般輕輕掃過她,不刻意,卻總能在她翻書的間隙,恰好與她的視線錯開。
離開書店時,雨還下得綿密。蘇晚晴剛撐開傘,身後就傳來熟悉的聲音:“蘇小姐,等等!”她回頭,看見林辰舉著一把黑色大傘跑過來,傘沿傾斜著,大半都罩在她頭頂,自己的肩膀卻被雨水打濕了一片。
“你傘太小,我送你回去吧?”林辰的笑容裡滿是真誠,像雨後初晴的陽光,讓人不忍拒絕。
“不用麻煩了,我家離這不遠。”蘇晚晴婉拒,她不習慣與陌生人走得太近。
“順路的。”林辰說著,已經將傘往她這邊又挪了挪,“我住前麵巷子裡,正好同路。”
兩人並肩走在青石板上,雨水順著傘沿滴落,濺起細小的水花。林辰很會聊天,從李清照的“簾卷西風”聊到拙政園的“與誰同坐軒”,從吳儂軟語的評彈聊到巷口那家百年湯包鋪,句句都說到她心坎裡。快到老宅巷口時,林辰突然停下腳步,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遞過來:“要是想聊詩詞,或者有園林設計的問題,都可以找我。”
蘇晚晴接過名片,指尖觸到他溫熱的指腹,又是一陣微麻。她低頭看著名片上“林辰”兩個字,遒勁有力,像極了他本人的模樣。“謝謝你。”她輕聲道,轉身走進雨巷,卻沒看見身後林辰眼底,一閃而過的算計——他早已查清,這是蘇晚晴每周二、四必來的書店,也是她最容易卸下防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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