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洪惠芬帶著高海雲提著三個大蛇皮口袋上了火車,裝著被褥、衣服、生活用品,衣服更是把四季的都帶齊了,高海雲覺得家裡裝衣服的箱子都快空了,這以後放假回家都沒的穿。
這時候的火車還是綠皮,速度也非常感人,大概是她們買票的時間太晚了,並沒有買到座位。
洪惠芬把錢都縫進了貼身衣物的內裡,這年代的人出門基本都是這麼個操作,大家都知道,但總沒法扒拉著人家內衣找錢。
母女倆在兩節車廂連接處的角落裡把蛇皮口袋放下,因為裡麵裝的東西不怕壓壞,母女倆直接一人坐一個袋子,剩下一個豎著靠在角落裡,兩人往上一靠,比座位還軟和,看得其他乘客眼熱不已。
發車時間是夜間十一點過,到了目的地x市應該是早上八點左右,母女倆坐得並不太難受,廁所就在旁邊。
高海雲抻著頭看向車廂裡,座位坐滿了人不說,座位下麵都躺著人,連上方的行李架上都有個子不大的人躺在上麵,味道那叫一個難聞,場麵那叫一個壯觀。
走道裡坐滿了人,列車員的小推車都過不了,這趟是夜車,列車員也索性直接就在身上挎著袋子裝著貨品喊著“花生、瓜子、礦泉水”一路披荊斬棘的穿過人山人海的叫賣。
坐在座位上的乘客如果要到車廂連接處接水或者上廁所,除了需要慢慢挪出來,完事了又慢騰騰的挪回去之外,座位還能不能在都是問題,這一夜,高海雲就見識了不下三次因為起身上廁所回去座位被占了以後吵架的真實案例,但是如果一路上都要憋著不上廁所,想想都酸爽。
所以母女倆再次覺得這位置挺好,可以換著上廁所,就算其中一人起身暫時離開,也沒誰敢來坐人家行李。
火車況且況且況且一晚上,中途停過好幾次避讓其他鐵軌的列車,毫不意外的晚點了。
聽到廣播報站名的時候,已經是八月二十五號早上九點半,晚點足足九十分鐘。
母女倆拎著行李下車,終於呼吸到新鮮點的空氣。
x市的站台不大,沒幾步就看見了出站口,路過的時候看見售票窗口,洪惠芬連忙過去把回程的火車票也買了,省的再跑一趟都不知道能買到什麼時間的票,在火車站乾等著太累了。
運氣不錯,買到了今天夜裡八點發車的票,回到e市火車站是淩晨四點,按照一貫的晚點尿性,大概率到站都是五點過了,到候車室等等就天亮可以坐車回家了。
買好票,母女倆出了站,門外廣場上停著幾輛大巴,大巴前分彆站著幾個舉牌子的年輕人,牌子上寫著“x市農大”、“x市師大”、“l山州大學”。
高海雲和洪惠芬快步走到舉著“x市農大”的幾個年輕人麵前,問清楚是學校的接送車就趕緊把行李塞進大巴行李廂,然後上車找座位。
雖然他們坐的這趟火車不是今天最早進站的,但是卻是接送大巴車來到這裡以後的第一趟,高海雲母女本來就坐在車廂連接處,下車是最早的一批,所以現在她們也是最先找到接送車的人,車上全是空座位。
找了個靠前的兩人座位坐下以後,洪惠芬讓高海雲先占著座位,她則下車找到小吃攤買了兩個饅頭兩個煮雞蛋,回到車上就著她們本來就帶在身上的水杯三兩口把早飯吃了,水都還是在火車上接的。
兩人熬了一夜沒敢睡,最多就是閉著眼眯瞪了一會,時不時就有人從她們身邊經過,還有不少人打量著她們母女,連高海雲都察覺到這些人不懷好意,隻不過因為她們所在的角落外麵還擠著幾個席地而坐的乘客,那些人不太方便下手,她們還算一路有驚無險沒有被摸行李。
但是她們是親眼看見那些人伸手就掏其他乘客的兜的,被掏兜的乘客都是閉著眼靠坐著睡著的人,旁邊的人即便看見了也不敢聲張,這些人都是好幾個一起行動,一個掏兜的,另外幾個就拿著小刀在一邊眼帶威脅,嚇得其他看見的乘客都趕緊閉上眼捂緊自己的袋子。
這幫人專挑睡著的人下手,那些明顯醒著的都沒有去碰。
但是也嚇得大家夠嗆,連坐在過道地上的人都非常自覺的縮腿讓路,順便表達一下自己是醒著的。
所以這一晚上,高海雲母女精神高度緊張,此刻坐到學校的接送車上,清晨的陽光照射下,疲倦襲來根本擋不住。
剛才問了一下迎接新生的學長學姐,說是一車坐滿就走,從火車站到學校大概需要八十分鐘車程。
高海雲畢竟年輕許多,於是讓洪惠芬坐到靠車窗的位置睡會,現在還在等人,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發車,也沒必要兩個人都熬著。
洪惠芬也沒矯情,靠著車窗就睡了。
等車子停到學校停車場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半,這算運氣好的,高海雲她們坐的這趟車上就有好些農大的新生,隻不過拿行李、出站、吃早飯耽誤了些時間,不過也沒多久就坐滿了一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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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校以後母女倆找到新生報名處,排隊的人並不多,今天是第一天,洪惠芬讓高海雲排著隊,她轉身去了一趟廁所,回來就捂著包,應該是去把錢都從衣服上扒拉下來了。
學長學姐們很熱心,幫著新生把報名手續都辦好,還帶著她們去食堂辦好卡,又幫著去後勤處領了床品、暖瓶、桶和盆,最後帶著她們去了宿舍跟宿管阿姨都打好招呼了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