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翰抵達邕州已是上午十一點。
昨晚被紅案困著補償賠罪，玄鷹在天上飛了一夜，連吃了三顆還元丹才勉強過關。
天亮之後又陪她在姆島吃了早餐，把她送進上帝的廚房。
李晨已帶著一整營特戰隊士兵在那裡等候，同行的還有他的兩個叔叔李靖、李康和蓋茨的首席工程師。
工程師不必多說，李靖、李康擅長城市規劃和管理，張翰的指示已開始實施。
張翰把囚室裡的三名囚徒全都放了。
得知廚師換了人，赫爾南德斯和托雷斯當場表忠心，做了紅案的跟班，基婭拉已是白板素人，哪兒也不敢去，也跟著做了丫鬟。
安排妥了一切，張翰才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把小春初櫻悄悄弄出來，一手拉著她，一手拉著果果兒，運起天梭。
“張翰哥哥，你可來了！”
鄒語一看見張翰就撲了上來，親昵地掛住脖子，站在她身後的蔡琢妍反倒是穩重了許多。
兩人都身著戎裝，後麵站著一排全副武裝的特戰隊員，手持量子步槍行持槍禮。
停機坪上停著一艘軍用浮艇，舷燈還在閃爍。
張翰攬住鄒語的腰，把她掰到一邊，奇道：“怎麼是你們？孫洪雷呢？”
“他昨天就來了，在八極門等著呢。”蔡琢妍臉色微紅，“木木大夫人專門派我們來護衛你的安全。”
明明可以派武將，卻非要弄兩個小姑娘來，也不知道花匠搞什麼鬼。
張翰左右看了看：“鄒諷呢？”
鄒語極不情願地鬆開手：“三哥在新世界呢，長沙城的建設已基本完成，他今天要組織召開中草藥的生產規劃會議，他說了，你有什麼要求直接和我說。”
“我能有什麼要求，走吧。”張翰說著，向軍用浮艇走去。
鄒語跟在後麵叫道：“張翰哥哥，要不要吃完晚飯再去嘛……”
浮艇穿雲破霧，在2000米高空飛行了15分鐘，就看見下方有一條江如碧綠的綢帶，蜿蜒著嵌入黛色的喀斯特地貌，遠處峰叢如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青灰與深綠交錯，很容易讓人想起漓江山水。
鄒語指著舷窗外叫道：“看！那就是三疊嶺，無極門就在那裡！”
順著她指的方向，看見一座層疊的山嶺由南向北逐級抬升，赭紅的斜坡襯著裸露的喀斯特怪石如撒落在紅綢上的墨玉，濃鬱的馬尾鬆林中，一道石階如灰白的絲線，將散落的木屋串聯成隱約的聚落。
軍用浮艇疾速下降，倏然止住，懸停在山寨上空。
“誒？怎麼回事？”鄒語叫道。
張翰瞳孔驟然緊縮。
山寨西側的古鬆梢頭，十幾隻禿鷲正盤旋不去，黑影在陽光下縮成小點，木柵欄的輪廓歪歪斜斜，像是被巨力撞塌過。
演武場中央的旗杆倒在地上，藍色的旗幟被撕成碎片，木屋間的空地上，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空蕩衣物。
“快！下去！”張翰喝道。
浮艇釋出光梯，在地上打出一個明亮的圓形，6根炮管探出碟翼，導彈發射孔悉數打開。
12名士兵順著光梯魚貫而下，3人一組散開呈戰鬥隊形，端著步槍四下搜尋。
小春初櫻、鄒語、蔡琢妍和果果兒迅速圍成一圈，手持步槍麵向外形成警戒圈。
濃得嗆人的血腥氣味撲鼻而來，張翰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滿地都是武器、勁裝和各種各樣的雜物，形態各異的服裝可以看出八極門的弟子的死狀，有的趴在演武場的青石上，有的倒在木屋的門前，青黑的血漬與泥土混在一起，看不出原本的底色。
“啊——”
北邊最大的木屋裡傳出男人撕心裂肺的嚎叫。
張翰一個瞬移穿了進去。
昏黃的日光灑在蒲席上碎成光斑，兩張木案左右相對，案上擺著酒菜，酒杯歪斜，酒灑在桌麵上，木案旁的蒲墊上各臥著一件長袍，周圍同樣散落著武器和物品。
孫洪雷跪在蒲席中間，伏地大哭，寬實的後背劇烈顫抖，“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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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掌門正堂，死的是八極門門主丁悟風，另一個不知道是誰，他們正在喝酒聊天，就這麼死了。
張翰走到孫洪雷身後，蹲下身摟住他的肩膀，想安慰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門外腳步聲紛亂，傳來士兵的聲音。
“報告！未發現敵人！”
“報告！未發現活人！”
鄒語命令道：“警戒！”
“是！”
小春初櫻走了進來，在孫洪雷身邊輕聲道：“孫大哥，節哀順變，人死不能複生。”
孫洪雷雙手抱頭，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聲音嘶啞得幾乎破碎，兩百多條人命啊，就這麼沒了！
張翰的聲線冷得像淬過冰：我知道是誰乾的。
孫洪雷猛地站起，喉結劇烈滾動著，脖頸處青筋暴起：
蒙哥馬利，天毒，和野豬島一模一樣。張翰每個字都咬得極重，右手不自覺地握成拳頭。
孫洪雷像被子彈擊中般彈起來往外衝，腳在地板上踏出沉悶的響聲：我要殺了他！
張翰的抬起右手，手腕翻轉間，半透明蛛絲閃電般射出，將他牢牢捆住。
孫洪雷掙紮著，他的嘴唇因憤怒而顫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放開我！放開我！
你這樣去隻能是送死！張翰往回一拽，將他拉回，“你知道他在哪裡？就算找到了，你殺得了他？”
孫洪雷停止掙紮，像被抽去脊梁般滑坐在地，大顆的淚珠砸在鋥亮的軍靴上：為什麼……為什麼..……
張翰沉默地收回蛛絲，聲音鐵一般堅硬：“血債要用血來償，這仇，我會報的！”
孫洪雷猛地抬起頭：“白淵！一定是因為白淵！”
張翰問道：“怎麼回事？你說清楚點。”
孫洪雷擦了擦眼淚：“隻有師父知道白淵在哪裡！他老人家曾經說過，他在白淵遇到過一個高個男人！”
白淵是蒙哥馬利的“澡堂子”，屠戮八極門就是為了滅口，阻止我找到白淵，張翰看向窗外：“這麼說，除了丁掌門，沒人知道白淵在哪裡？”
孫洪雷篤定道：“肯定沒有，我也隻知道大致在通靈瀑布一帶有一個入口。”
張翰轉過頭：“入口？”
“入口的具體位置在哪裡，我也不知道，”孫洪雷苦笑道，“師父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見過一隻老虎竄進白淵，死得很慘。”
張翰還想問什麼，門外突然響起劈裡啪啦的槍機聲，蔡琢妍厲聲喝道：
“站住！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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