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會不答應呢?
他這個人,其實早該死在靈族被屠的那一夜了。
這麼多時日以來,若非為族人報仇的念頭支撐著,慕輕舟估計已經離瘋魔不遠了。
一切都是他的錯。
是他的玲瓏心引來魔族的覬覦,為靈族帶來了滅頂之災。
也是他識人不清,不該與曲意綿有所牽扯。
害了自己,也害了所有人。
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他也要拚死一試。
他要親眼看著曲意綿起高樓,再看著她樓塌了。
像她這樣的人,讓她親眼看著自己一點一點失去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在不甘和絕望中一步步走向自取滅亡,那樣才算是最好的報複。
再次回到過去時,慕輕舟的記憶是混亂的,直到閉關很長一段時間後才終於補全了所有。
起初他不是沒有嘗試過提前處理掉曲意綿的,隻是這個時間段,她身上的氣運正是最濃厚之時。
想要殺她,難如登天。
無論是什麼樣的法子,最終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化險為夷。
甚至還能因禍得福。
“……”
有那麼一瞬間,慕輕舟是真的很想罵人。
最終為了不繼續給曲意綿送裝備提修為,他隻得暫時偃旗息鼓,先設法將靈族從不久的將來那場劫難中摘出來。
同時也暗中關注著太一宗,準確來說是顧夏的動靜。
對方的情況又和他不太一樣。
顯然天道的確是出了些差錯,因為顧夏不僅沒有曾經的絲毫記憶,還隱隱有在放飛自我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的架勢。
和他之前認識的那個顧夏不能說是一模一樣,隻能說毫不相關。
時機不到,他也不能輕舉妄動。
天道言明,除了一些重要節點以外,重來一次的這個世界並非是一成不變的。
換言之,若是慕輕舟隨意乾涉,那麼最後究竟會惹來什麼後果誰也說不準。
他心裡的那點心思徹底破滅,原本想要先一步解決掉曲意綿的那顆心暫時蟄伏起來。
能殺對方的人,隻有顧夏。
她才是那一切的破局者。
慕輕舟等了又等,終於等到了合適的時機,選擇在這個時候再次踏足了修真界。
他很敏銳的捕捉到了天道話中的深意,既然那時的曲意綿和魔修是衝著自己身上的玲瓏心來的,那麼這便是一個重要的節點。
隻要他離開,靈族自然也不會如曾經那次一樣遍地染血。
況且修真界此行,也是必然無法避免的。
隻不過這一次許多事情發生的時間和當初有了很大的不同。
他和曲意綿認識的時間不長,自然不清楚在遇到她之前的事情。
隻不過明顯和如今不同,即便他無法插手,對方也一點一點走上了死路。
哪裡還有當初風光無限的模樣。
或許這便是天道口中的變化。
因果這種東西,冥冥中其實早有注定。
欠了顧夏的那一命,也總會在最恰當的時機償還。
慕輕舟神色漠然,臉上並沒有絲毫不情願。
顧夏當初救自己哪怕是順手也好,也改變不了對方確實救了自己,甚至還為此負傷的事實。
那麼於情於理,他也應當有所回報。
隻要最後能殺了曲意綿,那麼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青年掩唇的手指間多了幾分血跡,眉眼卻染上一絲瘋狂。
隻為一己之私,卻毀了整個靈族。
他怎麼可能會不恨呢?
月華般流轉的心臟綻放出耀眼的光芒,隨後化作點點碎片,沒入顧夏體內。
玲瓏心,贈故人。
這一次,是他心甘情願。
如此——
因果輪回,得以閉環。
……
顧夏恍惚間,隻覺得自己似乎墜入了無邊無際的夢境。
無數人影在眼前飛速閃過,她下意識伸手要去觸碰,下一秒卻又如風一般消散在指尖。
她是誰?
她在哪?
這又是什麼鬼地方?
一連三問在腦海中冒出,顧夏略一凝神,隻覺得自己頭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