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
“.......”
陸凝霜劍尖垂地,清冷的嗓音在死寂的黑暗中回蕩,聽不出半分情緒。
薑冬兒緊抿著唇,金瞳死死盯住娘親,拳頭在身側攥緊。
薑夏兒則完全懵了,大眼睛裡滿是茫然與無措。
男童看看倒了一地的“親人”,又看看持劍而立的娘親,小臉煞白。
就在凝重的時刻。
地上。
秦小雨的“屍體”不易察覺地扭動了一下,默默伸手撓了撓自己的屁股。
“小雨.....”
旁邊的柳音如壓低聲音,好心的提醒她:“屍體是不能動的。”
秦小雨扁扁嘴,非但沒收斂,反而嫌棄地往旁邊蹭了蹭。
她想離柳音如遠點。
柳音如以為秦小雨還在為之前的事鬨彆扭,一邊維持著死不瞑目的姿態,一邊悄悄蠕動著貼近,道歉:
“小雨,柳姨真的知道錯了,以後一定先關心我們小雨,好不好?”
秦小雨毫不領情,像隻固執的毛毛蟲,一扭一扭地,硬是擠到了另一邊同樣“躺屍”的姬紅葉身邊。
兩個“女屍”在姐弟倆全然不知的視角盲區裡,悄無聲息地完成了一場位置互換,同時他們心裡生怕陸凝霜演得太投入,真對孩子們下狠手。
時間回溯到一炷香前。
黑暗籠罩。
姐弟倆意識被剝離的瞬間,陸凝霜便提著劍出現在眾人麵前。
清冷美人甚至懶得解釋,劍鋒一掃,語氣淡漠:
“躺下,做屍體。”
她的目光掠過蠢蠢欲動的夏清瑤和一臉事不關己的周酒寒,補充道:
“或者,我幫你們做屍體。”
黑暗裡,秦長老、雷長老、劍長老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不用想。
陸師姐肯定是要上演一場戲,他們除了配合,還能怎樣?
幾乎是同一時間,幾人極其默契地,乾脆利落地原地躺倒。
秦小雨等人見狀,也隻好有樣學樣,現場紛紛橫屍就地。
鹿仙收斂起仙光,看起來十分黯然,很符合油儘燈枯的情況。
而一群人中,最感到屈辱的莫過於夏清瑤,她認為自己堂堂劍宮宮主,何曾如此......不體麵?
但迫於陸凝霜絕對的實力與威壓,她也隻能鐵青著臉,直挺挺地倒下,周身散發的冷意比“屍體”還像屍體。
倒是周酒寒,與其說是“屍體”,不如說是醉臥在地。
周酒寒甚至還緊緊抱著自己片刻不離身的酒葫蘆,鼾聲.....均勻的呼吸聲微微響起,仿佛隻是酣醉入夢,與眼前的殺戮現場格格不入。
陸凝霜對眾人的“敬業”程度不置可否,隻是在黑暗中靜靜地等待,似唯一的冰山,等待著“觀眾”的蘇醒。
於是,便有了姐弟倆恢複意識後,看到的這“屍橫遍野”的一幕!
陸凝霜的目光掠過地上那些“死狀各異”的軀體,最終重新落回緊繃的姐弟倆身上,再次重複:
“恨我?”
.........
“祖奶奶,聖主姐姐為什麼要讓小冬兒和小夏兒恨她?”
秦小雨悄悄傳音,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自家祖奶奶的“死狀”吸引了過去,隨即整個人都呆住了。
隻見秦長老躺得那叫一個板板正正,雙手交疊,規規矩矩地放在腹部,麵容平和,雙目緊閉。
那姿態,與其說是剛剛遇襲倒斃,不如說是早已精心打理過遺容,安然躺在棺材裡等待入土為安。
秦長老自己倒沒覺得有任何不對。在她漫長的生命認知裡,早已無數次設想過自己壽元將近,安然離世的場景,自然該是這般體麵從容的模樣。
至於暴斃橫死,絕非她這等存在的歸宿,同時秦長老深信陸師姐此舉必有其他深意,定是為了磨礪兩個孩子,自己隻需全力配合便是。
“祖奶奶。”秦小雨急了,忘了自己還有問題要問,也顧不得探究陸凝霜的用意,神魂傳音都帶著顫音,“屍體不是這樣躺的,太安詳了,小冬兒聰明,肯定會看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