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冬兒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又被娘親提在手中,冰冷的指尖硌得她生疼,眼前是天旋地轉的秘境入口,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再次扔出去,而這是刻在她記憶深處的童年陰影,畢竟娘親眼裡隻有爹爹,她和傻弟弟是無關緊要的附庸。
不過,還好有爹。
薑冬兒被扔出去後,最後浮現的,總會是爹帶著溫和笑意的臉。
寂靜的閨房。
不多時。
薑冬兒從昏沉中醒來,四肢百骸傳來的酸痛,不得不讓她吸了口氣。
她睜開眼,流轉的金瞳在略顯昏暗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亮。
薑冬兒目光掃過身上,發現被褥隻是胡亂搭在身上,一角還垂落床沿。
不是爹。
爹帶她回來,一定會仔細替她脫去鞋襪,掖好被角。
還好將一切都打理得妥帖周到。
也不可能是娘。
娘若動手,隻會更粗暴,而且爹娘形影不離。
若真是娘把她扔上床,爹絕不會放任不管,至少會過來替她整理好。
對此,隻能是......
薑冬兒忍著身體的酸痛,撐起身子,動作有些遲緩地下了床。
她走到門邊,輕輕拉開房門。
果然。
門一開,一個蜷縮著的小小身影就映入眼簾,自家傻弟弟薑夏兒,正四仰八叉地倒在她的房門口,睡得正沉,小臉上還帶著點疲憊。
薑冬兒沒有絲毫意外,早就猜到以娘的性子,最初大概率是提著她,但半途覺得麻煩,便會隨手扔給跟在後麵的傻弟弟,然後跟爹黏糊。
如今,女孩看到癱睡在門外的殺弟弟,正好驗證了推斷。
薑冬兒抿了抿唇,沒說什麼,隻是伸出腳,不輕不重地推了一下男童。
躺在地上的薑夏兒砸吧了一下嘴巴,含糊地咕噥了一聲,像隻睡迷糊的小豬,非但沒醒,反而蜷縮著翻了個身,小手無意識地捏了捏自己軟乎乎的肚皮,繼續沉沉睡去。
而且男童的呼吸均勻綿長。
薑冬兒沉默了。
自家這傻弟弟,沒去啟蒙學府上課前,本身就跟凡間圈養的豬崽沒什麼區彆,秉承著吃了睡,睡了吃的至高法則。
如今剛被娘親梳理過經絡,渾身酸痛乏力,更是睡得雷打不動。
女孩蹲下身,又用力晃了晃他的肩膀,男童也隻是像攤爛泥般隨著她的力道晃動,完全沒有醒轉的跡象。
薑冬兒看著弟弟酣睡的側臉,金瞳裡掠過一絲無奈,沉默了一下,忽然用清晰而平穩的語調,陳述一個既定事實般,報起了菜名:“龍鳳戲珠羹,八珍荷葉雞,冰糖琉璃肘子.....”
“爹做好了。”
話音未落。
地上的男童“爛泥”猛地一個激靈!
薑夏兒眼睛還沒完全睜開,身體已經像裝了彈簧般“噌”地坐了起來,小鼻子使勁嗅了嗅空氣,嘴角掛著亮晶晶的涎水,迷迷糊糊地急聲問道:
“姐姐?吃飯啦?!”
薑冬兒:“........”看著瞬間複活,雙眼放光尋找食物來源的弟弟,抬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角。
這下凡曆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