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姐弟倆下凡曆練,薑雲逸對陸凝霜的警惕心便提到了最高警戒!
但凡清冷美人靠近些,哪怕隻是衣角拂動的微風,都能讓薑雲逸像受驚的兔子般豎起耳朵。
這一日,陸凝霜剛在榻邊坐下,取下腦後的發簪。
一瞬間,隨意披下的長發傾瀉而下,垂落至佳人肩上,風韻難言,而身段豐實飽滿,衣襟的細線剛要脫落敞開,薑雲逸便已搶先動作,身子一歪,自然地枕上她的腿。
軟肉凹陷,薑雲逸闔上眼簾,呼吸刻意放得輕緩綿長,眉宇間還適時擠出幾分倦色,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自己累成這樣,假裝入睡,娘子總該心軟,摸摸臉便罷了吧?’
以往他都是這麼糊弄過去。
而當下,薑雲逸也是真的疲倦,畢竟他在時刻關注姐弟倆的情況。
身為八荒與天庭氣運的承載者,天地意誌近乎與薑雲逸同源,使得浩瀚無邊的福緣與運勢,早已融入他的骨血,成了本能的一部分。
對於血脈相連的姐弟倆,氣運的親近與眷顧,更是強烈到難以抑製。
薑雲逸隻需一個念頭,甚至無需動念,僅僅是潛意識裡一絲“希望他們好”的牽掛,氣運便會自行彙聚,毫無征兆的朝著姐弟倆湧去。
走三步撿到世人夢寐以求的頂尖至寶。
跌落懸崖恰遇逆天改命的無上仙藥。
強敵環伺卻總能逢凶化吉,絕境之中自有貴人天降。
這對薑雲逸而言,隻需要一個閃念,就能為姐弟倆鋪就的坦途。
但,這絕非曆練,而是溺殺。
正因如此,抑製這份幾乎要滿溢而出,本能般傾斜向子女的氣運,對薑雲逸來說還挺耗費心神。
薑雲逸必須時刻謹守心神,調控著流向八荒位麵的氣運,確保隻是維持位麵正常的生機運轉,而非化作溺愛姐弟倆的氣運,讓平衡傾斜。
這份“克製”,遠比“給予”要艱難得多,稍有不慎便會失控。
所以.....要是再跟自家娘子雙修,薑雲逸怕是會情不自禁想念姐弟倆。
誰讓姐弟倆是他們愛的結晶,陸凝霜不想,他想啊!
當然,薑雲逸隻能有那麼一點點想,不能被清冷美人抓住破綻。
否則後果很嚴重,所以薑雲逸沒有說出真相,反而嘗試蒙混過關。
此刻。
陸凝霜垂眸,看著腿上倦意的少年,長睫輕顫的細微破綻儘收眼底,於是用指尖在他頰邊流連片刻,果然如少年所願,隻是極輕地撫過。
薑雲逸心下正暗自得意,卻聽得頭頂傳來清泠無波的聲音:
“夫君。”
他佯裝未聞,呼吸更沉。
陸凝霜也不惱,隻伸手,不輕不重地拍了拍自己身側的床榻空位,意圖昭然若揭。
薑雲逸心頭一緊,知道裝睡行不通了,立刻演技全開,起身後猛的仰頭,一手撫額,身子如同風中殘柳般誇張地晃了晃,氣若遊絲:
“娘子,我渾身無力.....怕是、怕是要不行了......”
說著,薑雲逸又順勢往她腿上一癱,將病弱進行到底。
然而,他身子才剛軟下三分,陸凝霜卻已倏然起身。
她手臂一攬,向前傾,箍住少年勁瘦的腰肢,將人半途截住。
“夫君看起來,很有活力。”
薑雲逸:“.......”
眼見計策徹底敗露。
薑雲逸把心一橫,雙眼使勁向上一翻,隻露出些許眼白,舌頭也悄悄吐出一小截,腦袋歪向一側,四肢放鬆,全力演繹何為猝然長逝。
陸凝霜靜靜看著他這番僵硬浮誇的屍變表演,攬在他腰間的手臂穩穩當當,沒有絲毫鬆動,甚至沒有嫌棄的想法,想著先親再說,免得自家夫君跑了。
察覺到情況不對,薑雲逸不再裝死,立馬抬頭,單手捏住清冷美人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