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又被陸師姐欺負了？”
院內，秦長老剛吐納完，縈繞的仙氣尚未完全斂入體內。
一身仙道道韻襯托的仙風道骨。
她習慣性地準備給自家曾孫女和操勞過度的姬紅葉熬些滋補羹湯，剛拿起不死玉參，便聽見熟悉的腳步聲。
一扭頭，秦長老瞧見秦小雨耷拉著腦袋走進來，眼眶紅紅的，她心裡心疼，也很清楚在天庭內，能把自家曾孫女弄成這樣的，唯有陸師姐。
畢竟還有誰會欺負小雨？
柳音如......
秦長老想到她，心裡一緊。
“祖奶奶。”
秦小雨嘴一扁，帶著濃重的鼻音，委屈勁兒全寫在臉上。
秦長老心裡鬆了口氣，看樣子，並不是柳道友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
如果是陸師姐行事，秦長老自然不敢置喙，也能放心。
總比柳音如哄騙自家曾孫女，摟摟抱抱，摸手摸臉的好！
隻是看著曾孫女這可憐模樣，秦長老還是心疼的，放下玉參，招了招手，秦小雨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小跑著撲進秦長老懷裡，開始絮絮叨叨地控訴聖主姐姐，如何對她“蠻不講理”、以及“搶走祖師叔送她的書”.....
秦長老一邊聽著，一邊熟練地撫摸她發絲，也是開口問道：
“什麼書？”
“.......”
“嗯？”
“.......”
沉默半晌，秦小雨小臉瞬間漲紅，支支吾吾了半天，眼神躲閃，最後猛地從秦長老懷裡掙脫出來，自己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淚痕，細若蚊呐：“沒、沒什麼書！祖奶奶，我不生氣了！”
說完，也不等秦長老再問，轉身就跑，腳步快得像是生怕被揪住追問。
秦長老看著曾孫女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伸出的手停在半空，隨即緩緩落下，布滿皺紋的臉上非但沒有絲毫怒意，反而慢慢漾開一抹了然又帶著幾分感慨的笑意。
秦長老搖了搖頭，低聲自語，語氣裡是歲月沉澱下的溫和與縱容：
“這孩子，是有自己的小秘密，有自己的想法了。”
也罷，隻要不是走了歪路，有些小心思，無傷大雅。
而秦小雨從祖奶奶那兒跑開，心裡還惦記著沒捂熱的《鴛鴦戲水》，於是躡手躡腳地溜達到姬紅葉的房門口，扒著門框，記得姬姐姐很喜歡看書，不知道有沒有祖師叔那些書籍？
想到這裡，她悄悄探出頭。
隻見姬紅葉端坐於堆積如山的玉簡後，凝神批閱著文書，如今魔教遷往厄土由師尊定奪，但後續引發的暗流湧動，都需要她這位當代聖主居中協調，平衡，忙得幾乎是焦頭爛額。
秦小雨看著姬姐姐專注而疲憊的側影，嘴邊的問話又咽了回去，悄無聲息的把腦袋縮了回來。
“姬姐姐這麼忙，還是不要打擾她了......”秦小雨小聲嘀咕著，懂事地放棄了向姬紅葉求書的念頭，站在原地，小腦袋瓜轉了轉，眼睛倏地一亮。
“對了！去問嫂嫂！”
秦小雨頓時又雀躍起來，連忙理了理自己有些跑亂了的衣裙和頭發，確定自己看起來還是乖巧可愛的模樣之後，才風風火火地朝劍九君夫婦的居所跑去，連祖奶奶熬的湯都顧不上了。
.........
劍九君的居所內，燭火溫然，映得一室寧靜。
劍九君原本並無睡意，還想趁著夜深人靜再溫養片刻劍心，但吳書顏已款款走來，柔荑輕輕搭上他的肩，語氣溫柔卻帶著不容置疑：
“夫君，時辰不早了，該歇息。”
劍九君抬眸，對上妻子那一雙含笑的眸子，練劍化作了無聲的順從。
他溫和一笑：
“好。”
隨即起身，動手解開了外袍的係帶，正準備將其掛起.....
“嫂嫂！”
充滿活力的聲音在屋外大喊，秦小雨像一陣小旋風似的出現在門口，臉上洋溢著毫無陰霾的笑容。
“我來看你啦！”
劍九君動作一頓，剛解開一半的外袍僵在了身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笑意，立馬把心思重新移到練劍。
有人喜悅有人愁。
吳書顏走出去開門，見到府邸門外那顆探進來的小腦袋，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