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裡隻餘下碗筷輕微的碰撞聲。
明亮的燈光下,飯菜的熱氣嫋嫋升騰,卻驅不散空氣中的壓抑。
秦思洋埋頭對付著碗裡的米飯。
“對了,秦思洋,”溫舒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打破了沉默,“我奶奶說了,住在你這裡的這段日子,是她這些年裡,最開心、最輕鬆的日子。”
秦思洋咀嚼的動作慢了下來,抬眼看向她。
燈光在她纖長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卻掩不住她明亮的眼睛。
溫舒的目光微微垂落,聲音輕緩地繼續道:“你總是早出晚歸,時間緊任務重,連我想見你一麵都有些困難……奶奶她,可能沒有機會當麵親口跟你說聲謝謝。”
“所以,我在這裡替她說了。謝謝你,秦思洋。”
秦思洋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比如“不用謝”、“應該的”,或者問問老太太具體的情況,但最終隻化作一聲含糊的“嗯”。
他低下頭,扒拉了一大口飯塞進嘴裡,用力地咀嚼著,仿佛要把煩悶感也一並嚼碎咽下去。
雖然溫舒說得普通且平淡,秦思洋卻總感覺其中有些事情自己尚未知曉。
可溫舒不講,他問了也是白問。
他拿起筷子又猛地扒拉了兩口飯,默不作聲。
溫舒靜靜瞧著秦思洋的模樣,目光之中也暈開幾分複雜之色。
一頓飯在無聲的沉重中草草結束。兩人又各自沉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徐蘭芝每一次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的呼吸,都牽動著胸口薄被的輕微起伏,那孱弱的生命力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溫舒走到床前,看著日漸憔悴的奶奶,聽著奶奶虛弱的沉睡呼吸,忍不住目光閃動。
都說人變老就是在一瞬間,溫舒深以為然。
從生到死,兩個世界,中間再怎麼過渡,都顯得無比突兀,她一直無法適應。
深吸了一口氣後,溫舒輕輕走開,坐在了不遠處的沙發上。
“他會在西格瑪區待一段時間。”她自言自語道:“等送走奶奶後……我也要抽空去西格瑪區一趟了。”
“那裡接下來的麻煩,他可應付不了。”
秦思洋那邊,房門在身後輕輕合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響。
剛剛與溫舒晚飯時的交流,在他腦海裡反複翻騰,攪得他心緒不寧。
他一個人靜靜躺了片刻,便又開始吞食神明。
倒不是說他心情好了起來。
而是當他迷惘的時候,習慣於做一些應該做的事情,讓自己不那麼空虛。
時間在無聲的吞食中飛速流逝。
整整一天一夜,秦思洋一直吞食神明,最後一塊目標中型神明遺骸也徹底消化。
意識海中,那條金光大道向前延伸,最終定格在三千餘米。
金光流淌的成神之路,比之前氣派了許多。然而,秦思洋看著這個結果,眉頭卻緊緊鎖了起來。
“才三千多米?”他喃喃自語,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失望。
按照之前吞食神明和光磚鋪路的比例估算,他本以為能一口氣將成神之路鋪設到四千米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