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喬岩的話，杜曉偉連連點頭道：“這種事，確實比較難辦。那張書記問起來，你該怎麼回答？”
喬岩睜開眼睛淡淡地道：“麵見了，就行了，我沒能力去處理。他頂多說我辦事不力，那還要怎麼樣，讓我替他擋刀嗎？”
杜曉偉小心翼翼道：“外麵一直在傳，張書記比較風流。人家現在是單身，有人想拿此事做文章，未必能得逞。不過，今天省紀委把劉春江帶走，對他十分不利啊。”
喬岩暫時放下亂七八糟的事，道：“弄點菜，把許強叫上來，咱們幾個喝點酒。”
聽到此事，杜曉偉來了精神，立馬起身道：“好嘞，我馬上去弄。”
次日早晨，喬岩返回臨江縣。快到九點時，來到會議室坐在第一排，觀看著大屏幕那邊正在調試角度。上麵的大屏是省委的主會場，下麵排列的十幾個小屏是各地市的分會場，縣一級的分會場沒出現在上麵。
喬岩印象中，這是他第一次參加林成森主持召開的視頻會。這種一竿子插到底的會議比較罕見，除非有緊急突發情況，要麼就是有重大事情需要縣一級領導周知。按照今天的會議主題，貌似也沒那麼緊急。
攝像頭對準了主席台，隻見林成森一行步入會場落座。緊隨其後的有省長黃孝榮，副書記張迎春，紀委書記馬鐵剛，組織部長齊萍以及常務副省長王青峰。如此豪華陣容，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九點，會議準時召開。張迎春主持會議。會議第一項由王青峰通報全省項目建設和改革工作落實情況。
王青峰總體講了下情況，並通報全省排名。項目建設夏州市排名第一，雲清市排名第二，秦河市第三，而景陽市排到了第七。改革工作夏州市第二，秦河市第二，雲清市第三，景陽市滑到了第八。
這兩項工作排名中，最耀眼的莫過於雲清市。一個籍籍無名的地級市，憑借科技興城走到了全省前列，取得了豐碩成果。當然，離不開省裡大量資金下達投資，但作為經濟強市景陽市，這排名多少說不過去。
王青峰客觀地分析了存在的問題和不足，並沒有過多地剖析原因。會議第二項，馬鐵剛通報了18月份黨員乾部違紀違法數據，還列舉了幾個典型案例。其中提到了金融案，但沒有深入闡述。
第三項，黃孝榮就當前工作進行了安排部署。最後一項，輪到林成森講話。隻見他正襟危坐，神情凝重，抬頭道：“同誌們，今天以這樣的形式召開此次會議，就是對上半年工作的一個小結，對下半年工作的一次部署。”
“剛才，青峰省長通報了全省項目建設和改革工作進展情況，鐵剛書記通報了全省黨員乾部違法違紀典型案例，孝榮省長對後半年工作做了具體安排部署。我聽了以後，怎麼說呢，心情很沉重，我們的工作顯然放慢了腳步，而違法違紀行為卻在直線上升，說明了什麼？”
“說明我們的領導乾部有了歇一歇緩一緩的心態，覺得馬上要換屆了，對省裡安排部署的工作重視不夠，置若罔聞，有的甚至乾脆不乾，就等著年底調整提拔。”
“最近一段時間，關於我的傳聞鋪天蓋地，滿城風雨，說我馬上要調離，而且都給我安排好了位置。大家對我的期許是好的，但這種風氣不可取。謠言從何起，無法追究源頭，我要說得是，我暫時不會走，大家都安心好好工作，不要成天沒事做研究我。多研究研究省裡交辦的任務完成了沒有，答應群眾的實事兌現了沒有，麵向社會公開的承諾落實了沒有。”
“在這裡，我要批評有些領導乾部，心思不在工作上，成天跑部錢進，跑官要官，投機鑽營，花天酒地，工作任務不落實，一門心思為自己鋪路。有的害怕我調離，抓緊時間尋求出路。還有的趁著換屆之際，大肆撈取錢財，公然違法亂紀，其行為令人發指，不可饒恕。”
林成森頓了頓，繼續道：“我要提醒每一個領導乾部，越是這個時候越要保持頭腦清醒，堅定政治定力，越要嚴守作風紀律，守牢底線紅線……”
林成森滔滔不絕講了一個多小時，會議結束後，喬岩以為市裡會接著召開，等了半天沒有動靜，他隨即來到主席台上迅速貫徹落實此次會議精神。
此次會議，釋放了大量信號。一是項目建設和改革工作沒有停滯，還要繼續推進落實。二是反腐力度會繼續加大，在換屆之前還要查處一批領導乾部。三是齊萍部長坐在主席台上，雖然沒有發言，但很有可能會在近期調整乾部。四是林成森給全省領導乾部吃了顆定心丸，目前的南江省還是他說了算的。
局勢動蕩不安，形勢撲朔迷離，喬岩不能分心，會議結束後立馬去盯現場，當務之急先把峰會論壇籌備好。
到了晚上，潘誌剛來了電話。
“在夏州還是景陽？”
“在縣裡呢，沒回去，怎麼了？”
潘誌剛壓低聲音道：“五人小組會議剛剛結束，馬上要召開省委常委會，要調整十幾個領導乾部。”
沒想到林成森動作如此之快，或者說今天上午的會議就是調整人事前的通氣會。喬岩好奇地問道：“都有些誰？有沒有你？”
潘誌剛道：“這次輪不上我，估計是微調，我知道的，省委副秘書長梁天旗，省國資委副主任白建南，省紀委副書記王永明，其他的不太清楚，待會兒會議結束了就知道了。”
這幾個人，除了梁天旗外都不認識。喬岩試探性地問道：“涉及景陽市嗎？”
“這個……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今天的會議不是隨隨便便開的，有指向性地調整部分領導。”
不知為什麼，喬岩有種預感，感覺省裡要動張亞偉。林成森今天講話時提出的“症狀”，張亞偉貌似都能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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