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一輛嶄新的彆克g8開進了院子，喬岩走到跟前卻不見車開門。正疑惑時，許強搖下車窗比劃了個打電話的動作。
等了將近七八分鐘，車門才緩緩打開，於東恒神氣十足走下車，很自然地與喬岩一握手，笑嗬嗬地道：“接了個電話，讓喬書記久等了。”
“工作要緊，正好我們透透氣吹吹風，感覺怎麼樣？”
於東恒回頭看了看，點頭道：“很滿意，外表看平平無奇，裡麵的裝潢彆有洞天，費了一番功夫吧？”
喬岩趁機把左立為推到前麵道：“於哥，給你介紹一下，左立為，好兄弟。”
於東恒打量一番，與其握了握手道：“咱們好像在哪見過。”
左立為不卑不亢道：“是嗎，早就聽喬書記提過您，今天第一次見麵，有喬書記的地方才有我。”
左立為這個回答相當高明，即便以前見過麵也說第一次，而且把喬岩放到前麵，充分說明倆人關係匪淺，也隻有這種私人場合才會出現。
於東恒似乎對左立為不怎麼感興趣，看到許強提著包拿著水杯跑了進去，指著道：“喬老弟，許強真不錯，話不多，有眼力見，你調教得好啊。就是心裡有點過意不去，這不是奪人所愛嘛。”
喬岩回頭看了一眼道：“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既然是好苗子，那就得需要更高的人去調教，才會有更大的進步。關鍵許強也願意，我充分尊重他的選擇。”
“我和他說過，既然選擇跟於書記，那就要死心塌地，不要朝三暮四，這頭望著那頭高。另外，要和我這邊切斷聯係，我都把他的電話號碼也刪了。”
於東恒哈哈大笑，拍著臂膀道：“多慮了，多慮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和你老弟開口，就不擔心這個。走走走，上樓邊吃邊聊。”
於東恒輕車熟路來到二樓包廂，坐下來用熱毛巾擦了擦手，看著正在忙活的吳凱感慨道：“老弟，我有時候真羨慕你，身邊圍著這麼一大幫兄弟，你看吳凱，堂堂一個大老板，不管時候打電話，絕對沒問題，從頭陪到尾。上次請一個領導吃飯，對這裡非常滿意，這個地方選得好啊，僻靜自在安全，飯菜也可口。”
喬岩笑著道：“這地方是吳凱專門挑選的，除了咱們以外，沒有外人。以後你的接待應酬，都放到這裡。”
於東恒眯著眼睛笑道：“要是再弄個麻將桌，還能唱唱歌那就更好了。”
喬岩隨即道：“我想過這個問題，後來還是放棄了。咱們這裡是談事的地方，不是娛樂場所。打麻將最少四個人吧，人多嘴雜，且容易鬨矛盾，輸急眼的反手一個舉報，這地方就徹底廢了。還有唱歌，都是喝了酒的，容易把控不住自己，娛樂消遣好說，關鍵是傳出去不好聽。總有那麼幾個人出去要顯擺，說和誰誰誰在哪吃飯了，還有漂亮小姐姐作陪，讓領導知道了，對咱們都不好。要想娛樂，就去專門的場所，你說呢。”
於東恒爽朗大笑，指了指道：“還是你考慮得周到啊，對，不要弄那些亂七八糟的，咱們就安安靜靜吃點飯聊點事。”
喬岩幸虧腦子反應快，這要換做彆人，一味地迎合領導的口味欣然答應，把這裡就徹底成了娛樂場所了。他可不希望弄成戴國成常去的那地方，一次兩次有新鮮感，去了多了就全剩下赤裸裸的欲望。轉移話題道：“吳凱不是又開了一家粵港餐廳嗎，主打粵菜，今晚專門把那邊的廚師調過來，請你品嘗下正宗的粵菜。”
於東恒脫掉外套道：“好，那就好好嘗嘗。”
飯菜上桌，喬岩端起酒道：“於哥，這第一杯酒，要表達的意思實在太多了，咱就挑最近的說，先恭喜榮升，弟弟我打心眼裡為你高興。”
於東恒端起酒杯道：“應該說同喜，你這一步走的出乎意料，我一開始理解不了也看不懂，後來才慢慢揣摩出其中的奧妙。不得不說，省委在選人用人時絕非臨時興起，而是深思熟慮，反複醞釀的。掌舵華同，你的擔子不輕啊。”
喝完酒，喬岩為其滿上道：“這兩天我的壓力特彆大，整宿整宿睡不著覺，一直琢磨著如何經營管理。攤子實在太大了，遠不如地方好管理。”
於東恒夾了口菜，邊吃邊道：“完全是兩個概念，地方有邊有界，一畝三分地你有絕對的話語權，而且有一套完善成熟的管理體係。有想法的領導，折騰得乾點事業。要是沒想法，直接躺平也照樣不會亂，各級的治理體係依舊正常運轉。”
“企業就不同了，麵大，事雜，人多。就好比華同，子公司散布在全省各地，甚至延伸到海外，有些地方根本管不到。再者，在彆人地盤上開公司，還得和地方政府搞好關係，矛盾時有發生，解決不完的事情。”
“還有人，華同的學曆層次明顯高於地方，最低學曆也得要求高中吧，而且知識分子一抓一大把。掌握的知識越多，越容易有想法，動不動就那勞動法來說事，時不時還要搞點小動作，一個比一個心眼多。”
“再說領導班子，從成立之初就沒團結過，分著好幾個派彆。一個領導背後領著幾個子公司，還有大人物在裡麵摻和，鬥得你死我活。就連下麵的職工，因為派係的不同還私底下鬨矛盾。”
“我不是為楊清泉正名啊，但他管理下的時代，是華同最輝煌的時候，就連孔景龍都比不上。他在管理方麵有一套，下麵的人心服口服。自從他倒台後，華同又回到以前四分五裂的狀態，各自為陣，各守一方。表麵看起來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湧動。”
“所以，我給你的建議就是先抓班子，其他事暫時不要管，把班子抓好了，接下來你的工作就好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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