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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烤著大地的烈陽漸漸退去,黃昏的餘暉浮現在眼前。夜幕,已臨近。
關門未破,城頭未失。
“叮!叮!叮!”康州軍的中軍方陣中傳來了一陣陣尖銳的金鑼聲。
定平關城堅,涼州營兵卒更是悍不畏死。無奈,宇文逸深深歎了口氣,隻能鳴金收兵。
康州軍殘破的軍旗,在微風中無力飄搖,時不時的發出瑟瑟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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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關下滿地都是破損的兵器和碎裂的盾牌。破敗不堪的屍體,倒在戰場的各個角落。
整個定平關前的千丈之內如同一片廢墟。
宇文逸抬眼望去,康州軍的兵卒們大多眼神空洞地癱坐在地上。
他們的戰甲殘破不堪,上麵沾滿了血跡和煙塵,似乎能與這破敗的戰場融為一體。
遠處,一個步卒營的士兵,緊緊握著手中的斷刀,手指因過於用力而大片發白。他的臉上滿是煙泥,眼神中透著深深的恐懼和迷茫,絕望與無助充斥著整個內心。許是還未從先登之戰中回過神來。
“哎。”宇文逸策馬緩行,來到那名兵卒麵前。“你是哪一營的?”
該步卒緩緩抬起頭來,乾澀的喉嚨說起話來有些口齒不清。“小…小的是步卒四營的。”
“小兄弟,回營了。明日還要繼續,爭取活下來。”宇文逸微微搖頭,準備離開。
“沒有營了。他們…都死了。哈哈!步卒四營的人全都死了。哈哈…隻剩我一個……”說完,該步卒瘋狂大笑起來。
看著眼前瘋狂大笑,滿地打滾的這名士兵。宇文逸眼眶微紅,幾息之後,一槍了解了他的生命。
幸存的兵卒紛紛互相攙扶著,艱難地在戰場上挪動,他們步伐踉蹌,每一步都像是用儘了全身力氣。
這些首戰活下來的人,大多身上布滿了傷口,鮮血不斷滲出,眼神中充滿著痛苦和疲憊,仿佛生命的力量正在一點一點地消逝。
一些重傷的兵卒更是躺倒地上,因痛苦而扭曲著身體,麵色蒼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眼神中滿是對活下去的渴望,卻又漸漸變得黯淡無光。
秋風吹襲黃沙,揚起塵土紛飛。
定平關城之下,早已陣亡的兵卒,靜靜躺在那裡,有些雙眼緊閉,表情痛苦;有些嘴巴微張,似乎還在呼喊著什麼。
用以攻城的器械,大多也已損壞,雲梯,井闌傾斜的歪在一旁,上麵布滿了刀痕和箭孔。遠處,衝車的鐵鞍之下還冒著滾滾濃煙,投石車的繩索也早已經斷裂。
“呼……!……撤軍!”宇文逸長歎一口氣,臉上滿是無奈的表情。此戰的損失之大,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期。
……
隨著大軍陸續退去,夜幕也緩緩降臨。
戰場一片死寂,硝煙覆蓋著整個定平關的內外。
魏冉來到哨塔之上,眺望著遠方。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仿佛連風中都夾帶著死亡氣息。
定平關內的情況同樣不容樂觀。被投石車擊中的地方,磚石破碎,城牆上滿是血漬和戰鬥的痕跡。
涼州營這一戰同樣損失慘重。士兵們靠在城牆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神中滿是疲憊。
後勤的兵卒拚命救治傷者,看著那些因重傷而亡的戰友,臉上寫滿了無奈和悲痛。
因守城而陣亡的兵卒,屍體散落在城牆和城內的各處,有的身形已然扭曲,有的屍體早已殘破不堪。
暗紅的血跡,遍布整個定平關城牆之上,破損的涼州營大旗在風中無力晃動。關頭亦是滿地殘屍,各種兵刃隨處可見。
夜幕下,幾隻烏鴉盤旋著,發出淒厲的血啼,讓這定平關內更增添了幾分蕭瑟。
魏冉緩緩走下哨塔,看著關內哀嚎的兵卒,他眉頭緊鎖,心力憔悴。這還隻是宇文逸攻城的第一日,便損失如此巨大,他們真能堅守待援嗎?
看到魏冉走來,許多兵卒,即便已癱倒在地,依舊開口見禮。“侯爺!”
魏冉眼眶濕潤,輕聲回道“你們,都是好樣的。都是我大周最值得尊敬的人,國家會記住你們,陛下會記住你們。”
言罷,魏冉來到一個身形瘦弱單薄的兵卒麵前,緩緩蹲下,幫他整理著破爛的衣袍。“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回侯爺,小子叫李二牛。”
“多大了?”
“侯爺,小子一十有四了。”
“你父母尚在嗎?”
“阿母已經走了。阿爹隨您夜襲康州軍大營,陣亡了。”
聞言,魏冉長歎了一口氣。“二牛,你家中可還有兄弟?
李二牛頓時淚如雨下,指著城牆下的幾具屍骸,用力搖了搖頭。“啊哥們……都死在那裡了。”
魏冉瞳孔微微縮緊,拍了拍李二牛的肩膀,隨即站起身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魏冉的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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