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紀淩修為運轉,徐滄漸漸醒來。雖然整個人凍得牙齒直打顫,他卻咧嘴大笑。“我勒個,你.…….你,你這臉啊……凍得像府門外那棵老紅果子樹.…….”
“你個掃把星子,遇到你算我倒黴!”紀淩抬手想給對方一個腦瓜崩,卻觸到徐滄額頭異樣的熱度。
暗罵一聲,他當即解下自己的披風墊在雪地上。“忍著。”言罷,紀淩解開身上甲胄,露出肩上猙獰的箭疤,將徐滄緊緊護在懷裡。“傻狗,千萬彆睡,睡過去就死了。”
對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讓徐滄恍惚的大腦一陣上頭。他掙紮著爬起,用短刀當場插入小腿深處。“我要是閉眼,你就給我來一刀……”
“有為兄在,你死不了!!!”早已精疲力儘的紀淩強行運轉真氣,卻在風雪中噴出一口熱血。“………….”
徐滄尚未睡去,而紀淩卻已栽倒在地。
也不知過去多久,再次醒來,兩人已在燕嶺關內……………………..
北境的風雪自然吹不散兩人的沙場夢,轉眼又是一年過去。
這日秋收剛過,帳篷外傳來爭吵,徐滄握著酒壇的手頓了頓,似乎紀淩在與唐禹爭執些什麼。
“末將以為,此次奇襲太過冒險!”唐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擔憂,更有幾分無奈。“萬一北蠻設伏,此時前往實不明智啊。”
“瞻前顧後,若想等蠻狗鬆懈,倒不如去廟裡上香。”紀淩頗為不耐,隨手便抽出了隨身佩刀。“怕死,你就帶著輜重營後撤。”
“蠻狗雖勇,咱也不是吃素的。”徐滄掀簾入內,正看到紀淩將輿圖摔在桌上。“前怕狼後怕虎,能成什麼大事!我陪你去。”
聽聞此言,紀淩抬頭,目光掃過對方腰間的玉佩。“你去什麼?你以為打仗是兒戲?”
“我又不是沒上過上戰場!”徐滄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火氣,也有幾分衝動。“你總把我當成個娃娃作甚?”
“你才多大?毛長齊了嗎?這是打仗,不是刺探。你不準去!”紀淩突然起身,一把將佩刀拍在桌案之上。“上次冰湖,若不是你驅馬不慎,怎會落難?此處沒有我的將令,你哪都不準去。”
“夠了!!!!”徐滄一手扯下腰間玉佩重重摔在桌上。“明日我自領前軍,若死了,就算還你救命之恩。”
“你……”
紀淩話未開口,對方卻已衝出了帳外。
是夜,徐滄躺在行軍床上,盯著帳篷頂發呆。月光透過縫隙照進,映得地上的玉佩泛著冷光。恍惚間,他伸手摸向心口,不由的翻身坐起。“不就是長了我幾歲嗎?哼!你去得,我也去得。”
恰在此時,帳外傳來腳步聲。
徐滄轉過頭去,看到紀淩背著身子站在帳前,手裡還握著那半塊玉佩。“明日你跟在我身後,敢擅自行動,我打斷你的腿。”
“哼!”徐滄轉過頭去,不再與之對視。“管好你自己先,中箭在前,還好意思說我。”
“……..”
“……..”
“哼!”兩人對視一眼,隨即齊聲一笑……
數日之後,亭山腰上,徐滄舔了舔乾裂的唇,盯著崖下高舉皮盾向峽口推進的蠻狗咧嘴一笑。“這用兵就得大膽,咱們此刻殺出,定叫蠻子首尾不能相顧。”
“再等等!”紀淩蹲在他身側,指尖摳進凍硬的泥土。“他們中軍未入,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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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對兩千,優勢在我!”徐滄摸了摸腰間重新係好的玉佩,兩塊殘玉間纏著新編的紅繩。“看我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聽聞此言,紀淩忽然笑了,從懷裡掏出塊硬餅掰成兩半。“乾啥啥不行,吹牛第一名。”
“噗!”徐滄吐出嘴角叼著的枯草,緩緩拔出腰間佩刀。“走著瞧!”
這場伏擊戰在晨霧初起時爆發。
“殺!”隨著鼓聲震天,徐滄揮舞長刀徑直衝下山崖。
隨著兩軍交兵,他剛放倒幾人,卻見紀淩被絆馬索掀翻,大量兵卒一擁而上。
“小心!”徐滄怒吼一聲,勒起馬首一躍而起,瞬間衝散人群。刀光劍影,短兵相接,他感覺左肩一陣劇痛,不知何時中了箭。
而此時的紀淩翻滾到其人腳邊,抬手擲出隨身短刀。“蠢材,護好後心!”
“把手給我!”徐滄揮刀殺開血路,一把將紀淩拉上馬背。
兩人同乘一馬,於敵陣中來回突殺。直至夜幕降臨,峽口早已堆滿屍體。
徐滄靠在紀淩肩頭,看著對方用匕首挑出自己肩骨旁的箭頭。“嘶!你小心些!”
“彆說話!”說著,紀淩撕下衣袍一角,為其包紮起傷口。“出行前,王爺托我護好你。”
“……”徐滄抬頭,看到對方睫毛上凝著的血珠,心頭突然一顫。“你總把我當累贅?”
“什麼玩意?胡說八道。”紀淩一個腦瓜崩險些把徐滄給敲暈。
在他抬手之際,徐滄卻忽然發現,紀淩的後肩處似乎又添了幾道新傷………
兩人相伴成長,幾經生死磨練。一夜把酒之際,卻聞神京送來喪報。
慶帝駕崩,仁宗即位。得知此事,徐遠山自然要入京拜見新君。
“又在磨你的破刀?”鎮北軍大營內,紀淩掀開帳篷簾,扔來塊馬奶酒浸過的肉乾。“明日便要啟程入京了。”
徐滄頭也不抬,刀鋒在油布上刮出細微的聲響。“我知道。不用你通知。”
紀淩挑眉,忽然抽出腰間佩刀擲向他。
“???”徐滄本能後仰,刀刃擦著鼻尖釘入帳杆,刀柄震顫不止。“你特麼?”
“……”紀淩站在帳中央,抽出鎏金刀被反複擦拭起來。而刀柄纏著的藍繩,恰恰與徐滄腰間的一模一樣。
“要走就走,裝什麼大尾巴狼?”
“怎麼,你舍不得我?”紀淩的聲音像是帶著幾分嬉笑,又像是帶著幾分神秘。
“誰他娘舍不得你?”徐滄一躍而起,臉上的怒意毫不掩飾。“滾!再也彆回來!”
聽聞此言,紀淩突然轉身,鎧甲上的銅鈴震得人心慌。“也罷!你顧好自己!”
“老子不需要你管!”徐滄揮開披風,玉佩在拉扯中飛落塵地上。“滾吧!彆再回來!”
當晚,紀淩的營帳空了。
徐滄在其枕下卻發現了半卷兵書,扉頁上寫著。“槍怕搖頭棍怕點,刀怕迎風左右偏。”
字跡力透紙背,最後一筆拖出長長的墨痕。
他攥著兵書跑到轅門,卻隻看到漫天黃沙中遠去的背影。紀淩的黑馬忽然停住,人卻沒有回頭。“你爹說了,你我二人一塊入京,再不跟上,你就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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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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