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薛毅指著徐平,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他緩緩閉眼,嘴唇不停哆嗦。
“爹,他說的有理啊。”薛勇翻身下馬,朝著徐平抱拳施禮。“嶽王府覆滅,咱們反倒成了叛軍,所謂的朝廷,可給過糧草?可管過咱們的死活?莫要再執迷不悟了…….”言罷,他丟掉手中兵刃,緩緩跪地。“罪將薛勇,願率部歸降徐少保……”
“起來吧!”徐平點頭頷首,隨之靜靜的望著那炷燃燒的香。“薛毅,連令郎都看得比你通透,你還在猶豫什麼?”
甕城裡死一般的寂靜,隻有風吹過箭樓的嗚咽聲,還有嶽州營壓抑的呼吸聲。
薛毅騎在馬上,臉色蒼白如紙,他看看城樓上冰冷的箭尖,又看看周圍士兵絕望的眼神,手中佩刀驟然落地。
火苗明明滅滅,映在他的瞳孔裡。許久之後薛毅輕歎一聲,隨後翻身下馬。“罪……罪將薛毅……願,願降……”話落,他仿佛被抽乾渾身氣力,緩緩跪倒在地。
見此情形,徐平抬手,內城門緩緩打開。
“二位將軍,先起來吧!”唐禹眯眼看著跪地的父子二人,旋即快步上前。
薛毅已擲刀歸降,待唐禹入內,徐平瞥了眼城樓下的像卒,揮了揮手。“傳我將令!”他的聲音裹著內勁傳開,清晰的落在甕城內。“右衛三營、鎮南軍左哨,即刻收繳嶽州營軍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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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
城樓兩側的甬道裡頓時傳來大量甲葉碰撞的脆響,數千兵甲踏著積雪列陣而出。
他們身披黑甲,手按刀柄,快步走向那群放下武器的嶽州營兵卒。
“都把兵器放地上!”一絡腮胡哨官嗓門洪亮,踢了踢腳邊的香卒。“刀、槍、弓、箭,一樣都不能少!誰要是敢藏私,好好掂量掂量脖子上的腦袋!”
聽聞此言,嶽州營兵卒大多垂著頭,接連卸去甲胄與兵刃。也有些老卒舍不得用了多年的佩刀,摩挲著刀柄遲遲不肯鬆手。
見此一幕,鎮南軍兵甲冷冷一瞥,很快便大力奪下。
薛毅站在甕城中央,看著自己帶了十幾年的兵一個個繳械,看著那些跟著他守過關、殺過敵的長槍短刀被堆成小山,喉結忍不住滾動了兩下。
他腰間的佩劍也已被徐平親衛收走,此刻空著的手心裡全是冷汗。
“爹……”薛勇在一旁低聲開口,想說些什麼,卻被薛毅抬手按住。
“不必多言!成王敗寇罷了。”薛毅的聲音有些沙啞。“既已歸降,便該守人家的規矩。”
鎮南軍的動作極快,他們三人一組,一人清點人數,一人登記軍械,一人負責看管。
城樓上,徐平正低頭看著這一切。親衛遞過來一杯熱茶。“大人,要不要清點數目?”
“不必。”徐平嗬出一口白氣,看著鎮南軍將裝滿兵器的木箱抬上馬車。“讓軍需處仔細登記便可。
還有,告訴他們,嶽州營兵甲的私人物品不用搜了。想回家的,給盤纏,不要阻攔。誰要是動他們的乾糧袋和衣物,軍法處置。”
“諾!”親衛點頭應下,轉身去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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