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青峰困於西寨,糧道斷絕,馬儘則士卒餓死。若棄守,虎威失之左臂,關城必破。
今廬州百姓饑饉,餓殍遍野,軍民皆困。若虎威不守,元寇長驅直入,奉天、嶽州皆受其禍。唇亡則齒寒,此理當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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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知少保遠來勞頓,然國難當頭,非計較之時。今特遣營將奉書,望念社稷,星夜兼程,速發大軍北上。
若能速至,虎威無虞;若不至……恐大梁北疆自此崩壞。
顧應痕頓首。”
念完,暖閣內一片沉寂。
炭火的紅光映在徐平臉上,卻照不透他眼底的深沉。
李正我將信折好,遞回給徐平。“鎮國公這封信倒是寫得極重。”
徐平接過信,隨手放在案上,甚至懶得再看一眼。“嗬!他寫得這般重,是因為吳青峰糧草將儘,他也無暇他顧。”
“本就兵力懸殊,這也怪不得吳青峰。”說著,李正我緩緩轉身。“虎威若失,數十年經營儘付流水。”
話音落,徐平側目看向那名營將,語氣雖平和,卻透著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漠。“回去告訴你家國公,本少保收到信了。”
聞言,營將連忙磕頭。“那……那不知徐少保何時出兵?”
“嘖,話多。”徐平緩步行至對方麵前,負手而立。“本將有本將的難處。”
“難處?”
營將當即愣住,他尚未開口,徐平便淡淡的回道:“大軍剛至廬州,士卒早已疲憊。糧草未齊,民夫尚未整頓。此時若倉促北上,一旦遇敵,戰力必損。”
“徐少保明鑒,如今虎威告急,吳將軍危在旦夕啊……”
聽聞此言,徐平語氣依舊平穩。“本將知道。但本將也要為麾下將士的性命負責。”見對方還想再說,他當即抬手製止。“你先回去,待本將整頓完畢,自會定奪。”
營將目光一凝,險些癱倒。“這……這……”
瞧著對方這般模樣,李正我在一旁輕聲言道:“大將軍所言極是。行軍不是兒戲,又怎可倉促發兵?回去吧,告訴鎮國公,隻待三軍休整完畢,我主即刻北上。”
“……”營將不敢反駁,隻能連連磕頭。“末將……末將知曉……先行告辭,還望少保……早做決斷。”
徐平揮揮手。“送客。”
長歎一聲,營將踉蹌起身,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暖閣。
門一關上,李正我立刻言道:“主公,這可是天賜良機!”
“的確!”徐平緩緩坐回榻邊,端起那杯早已涼透的茶。“顧應痕越急,咱可越不急。”
“虎威是破不了的,顧應痕倘若繼續保存實力吳,青峰必生反心。屆時,未等元武入境咱們便可早早埋子廬州。至於北上嘛,雖名為救援,實則可儘收其部。”
輕笑一聲,徐平滿飲茶水。“正是。”他轉身走到輿圖前,將虎威關與上氹郡之間的路線緩緩劃出。“對峙數年,寧州營參戰以來,主力從未儘出,更遑論廬州營還有他數萬大軍。
吳青峰損失的都是朝廷兵馬,再這麼打下去,他不轉頭收拾顧應痕都算他龜兒能忍。”話到此處,徐平眼神一冷。“所謂大軍未到,糧草先行!本少保也是為難呐!”
“哦?”李正我自然明白深意,當即撫須笑道:“主公之意,是繼續拖著?”
“自然是拖。”徐平點頭負手,目光始終盯著案上的輿圖。“拖到顧應痕不得不求我,拖到他不得不讓利,這不是咱們的慣用手段麼!“
“野心和欲望,往往會將人拖入深淵。”李正我搖了搖頭,重新坐回爐邊。“若不是心中掛著九五的誘惑,他大可與武成乾共分梁國。”
“大丈夫豈能久居人下!更何況是弑後篡權之人!”徐平擺手,同樣坐回了原位。“隻要再拖一月,一月,足夠咱們做很多事。”
“主公是打算……”
“第一,派細作潛入虎威,查探虛實。”
“第二,暗中聯絡吳青峰。他若當真被逼急了,未必不會倒向咱。畢竟我可是駙馬,明媒正娶的薑雲裳,也算半個薑氏不是嗎?”
“第三,等顧應痕的第二封、第三封、第四封求援信到,那時,便是咱們開口之機!”
“主公高見。”
看向窗外漫天風雪,徐平笑得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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