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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翊鈞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
李氏依偎在皇帝夫君胸膛,眉目春情猶在,“臣妾好想翊鈞,關外苦寒,他能承受的了嗎?”
朱載坖麵容沉靜,神色祥和,嘴上卻道:“婦人之仁,這才走了多久?這才剛立春,最起碼也等到過了中秋了,晚些的話,可能要到明年了。”
“明年?”
“明年咋了?”朱載坖哼哼道,“多些磨礪,多些成長,這是他福氣,大明這麼多太子下來,又有幾人如他這般?”
李氏:“……”
“你還不服?”
“服了服了。”李氏連忙求饒,苦笑道,“皇上的苦心,臣妾理解,可這福氣……屬實太難消受了。”
“多少人想消受,還沒門子呢。”
朱載坖酸溜溜道,“你瞧我,人理都不理。”
李氏愕然,繼而恍然,討好道:“這未嘗不是皇上太優秀了,永青侯是因為沒什麼可教的,故才如此。”
朱載坖:“……”
“皇上,真的要這麼久啊?”
“還能是假的不成?”朱載坖沒好氣道,“你不就是怕時間久了,兒子跟你不親了嘛,嗬,婦人之見……”
你剛才可不是這個樣子……李氏也是服氣,隻好閉了嘴。
見她如此,朱載坖挑了挑眉:“還是不服?”
“……服了。”
“朕不信!”
……
受父皇點撥,朱載坖的心態發生了極大轉變,愁還是愁,卻沒有之前那般多愁善感了,轉而專攻當下。
如父皇所說,未來的困難,現在愁也沒用,做好現在的事就好了,未來……就隻能選擇相信兒子了。
‘雖然我遠不如父皇,可我兒子比他兒子聰明多了……’
朱載坖如此想著,人也逐漸燃起鬥誌,充滿乾勁兒……
繼承者稅很快掀起軒然大波,可卻沒人叫板錦衣衛,也無人對陸炳如何。
這其中,有忌憚陸炳的成分,不過更多卻是因為叫板陸炳,沒有叫板皇帝劃算。
就比如說,同樣是挨板子,因得罪皇帝挨板子,才更有價值,更能體現自己的忠心為國,高尚品德……
要是因得罪錦衣衛……挨了板子,也不好拿來炫耀。
一群人繞過錦衣衛,直接對皇帝開火。
諸如:富紳也是皇帝的子民,皇帝搞針對,就是厚此薄彼。
諸如:繼承者稅的推行,會嚴重打擊到商紳的積極性,從而影響工商業,進而影響到商稅收入……
群臣有理,有據,有情緒……
好一通火力輸出。
起初,朱載坖並不生氣,隻認為挨一頓罵也就過去了。
反正大明朝的皇帝就沒有不挨罵的,霸道如太祖,仁愛如孝宗,亦被臣子彈劾過,他一個仁愛不及孝宗,霸道不及太祖的皇帝挨罵……這太正常了。
怎奈,群臣這次是追著殺……
一日複一日的罵,堅持不懈的罵,變著花樣的罵……到底還是給朱載坖整破防了。
為此,不少人的屁股都遭了老罪……
不過,板子之後,群臣仍是熱情不減,甚至情緒更為高漲。
還好,江南那邊的輿情很快就起來了,接著,在錦衣衛、東廠的推波助瀾下,沒多久就給吹到了京師……
至三月初,這場新稅製風波,才得以平息。
自洪武朝開始,李青就堅定不移的站隊皇權,如今雖不再堅定的擁護了,卻還沒有去主動削弱,近兩百年的慣性之下,大明皇帝的權柄,仍是如日中天。
隆慶皇帝雖然有些弱,可隻要鐵了心,且道義上過得去,大多事都還是能做成的,下麵人最多也就是會出現陽奉陰違。
可話說回來,這項國策根本就不怕陰違,因為現階段,甚至當下這一代人,就沒想過收這個稅,隻是在為未來做鋪墊。
隻要陽奉,未來就是鐵一樣的事實!
這期間,李茂拿著堆積如山的銀券走了,李家大幾十口拿著真金白銀來了。
京城外的郊區,一下子熱鬨起來,千萬級的財富短期集中釋放,其能量之大,實令人咋舌。
百姓笑哈哈,朝廷也笑哈哈……
就這,還隻是前期的投資,七十餘口人所擁有的財富,又何止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