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卻被漫天呼嘯的箭矢劃破。
密集的箭雨帶著死亡的尖嘯,從雙方陣營中騰空而起,又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覆蓋了戰場每一寸土地。
在這片交織的死亡之網下,那些剛剛看到一絲自由曙光的俘虜們,成片成片地倒下了。
他們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眼中希冀的光芒尚未完全燃起,便被冰冷的箭鏃無情掐滅。
屍體堆積在營壘邊緣,那條看似近在咫尺的通往自由之路,此刻已被鮮血和生命徹底堵塞,變成了一條絕望的死亡走廊。
就在這片混亂與殺戮之中,那幾頭龐大的屍象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
它們無視身上插滿的箭矢,如同移動的山巒,在班圖軍的防線中瘋狂肆虐。
巨大的象蹄踐踏之下,盾牌碎裂,骨骼崩斷,哀嚎聲被淹沒在沉重的腳步聲裡。
它們硬生生在看似銅牆鐵壁的防線上,撞開了一道長達上千米的巨大缺口。
碎裂的木柵、扭曲的屍體和丟棄的兵刃散落一地,景象慘不忍睹。
直到此時,一直穩坐中軍的馬庫斯才猛地驚醒,一股寒意從脊椎直衝頭頂。
他原本以為這不過是南越軍慣用的夜間騷擾和消耗,意圖疲憊他的軍隊。
可現在,看著那決堤般湧入的敵軍騎兵,他明白了,這不是騷擾,這是傾儘全力的決戰,是魚死網破的最後搏殺!
“他們怎麼敢?!”馬庫斯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
“我軍尚有近百萬之眾!他們憑什麼敢衝擊我軍大營?!”
“敵軍就如此看不起我們嗎?欺人太甚!”
無人敢直視他噴火的目光。
馬庫斯胸膛劇烈起伏,厲聲喝問:“老子的騎兵呢?為何還未將外麵那群蒼蠅解決掉!傑西尼和他的騎兵在乾什麼?一群廢物!”
一名副官臉色蒼白,急忙上前,語氣帶著壓抑的惶恐和氣憤。
“將軍!那支敵軍騎兵……甚是古怪!其中多有高呼漢語者,並非全是扶南土著,而且個個悍不畏死,如同瘋魔!”
“他們死死堵在營門出口的通道上,導致我軍騎兵無法全麵展開,每次隻能小股出擊,難以形成合力啊!”
“而且……我們還不能輕易後撤調整,一旦我軍稍有退縮之意,那敵將便死纏不放!”
“他已經好幾次率領精銳突入營內,憑借勇武,連傷我軍好幾員將領了!”
馬庫斯死死捏緊拳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
局勢雖然被動,但遠未到山窮水儘的地步。
龐大的兵力以及傑西尼率領的騎兵,依然存在。
“傳令!告訴傑西尼,給我殺出去!不惜一切代價衝出去!”
“衝出去後,不要戀戰,立刻繞路前往南門,像捅那些黃皮子碧池一樣,捅穿他們!”
“我頂住他們的正麵進攻!隻要傑西尼的騎兵能夠繞到敵軍背後,這場戰鬥就結束了!”
“南越人全軍夜襲,就是個天大的笑話!屆時,他們前有堅營,後有鐵騎,耶穌來了也難救!”
他的戰略意圖清晰無比。
正麵戰場依靠兵力優勢穩住陣腳,甚至故意吸引南越軍主力深入。
隻要傑西尼的騎兵能擺脫文聘的糾纏,完成戰略大迂回,從背後給南越軍致命一擊,那麼勝利的天平將瞬間逆轉。
一整支大軍在衝鋒時被精銳騎兵從背後“爆菊”,陣型必然大亂,士氣頃刻崩潰,再勇猛的將領也無法挽回敗局。
這是一場豪賭,韓星河用文聘和兩萬騎兵的性命做賭注,去賭一個擊潰百萬大軍的渺茫機會。
隻能選擇相信他!相信文聘一定能頂住!
正麵戰場,屍象雖然成功衝開了缺口,但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班圖的法師團早已嚴陣以待,各種火焰飛彈如同絢爛卻致命的煙花,集中轟擊在屍象龐大的身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