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從育阿城殘破的垛口間灌進來,帶著血腥和焦土的味道。
諸葛亮立在城樓內室的窗邊,手中捏著一封剛到的密信。
信紙是陳宮慣用的青麻紙,墨跡卻比以往潦草,字裡行間透著焦灼。
“孔明兄鑒:齋浦爾城外一戰雖勝,然敵勢如潮,後續大軍已至百裡外。”
“城內三十萬守軍分據四門,每門不足八萬,而敵之先頭已近百萬。”
“敵軍戰象逾千,僧兵結營,恐非久守之局,若援不至,半月後齋浦爾必危,望兄速決。——陳宮頓首”
信紙在諸葛亮指間微微發顫,他閉上眼,仿佛能看見齋浦爾城頭,贏華甲胄染血立於烽煙中,身後是望不到邊的敵軍旗幟。
三十萬對幾百萬,這不僅是兵力懸殊,更是一場注定要用血肉去填的消耗。
而自己手中,育阿城的一百萬兵馬同樣被城外如山的聯軍牽製,分兵去救,無異於拆東牆補西牆。
他轉身時,袖袍帶翻了案角的茶盞燈,瓷盞落地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室內格外刺耳。
“傳李儒、羅長風,還有……”諸葛亮頓了頓。
“把張玄、林俊豪那幾個異人統領也叫來。”
半刻鐘後,地下指揮所內燭火通明。
這處由貴族地窖改建的密室潮濕陰冷,牆壁上滲著水珠,空氣裡彌漫著土腥和黴味。
一張巨大的牛皮地圖鋪在中央木台上,四角用鎮尺壓著,圖上代表敵我態勢的棋子密密麻麻,觸目驚心。
李儒來得最早,悄無聲息地縮進角落的陰影裡,像一隻習慣在暗處窺伺的老鼠。
羅長風帶著張玄、林俊豪幾人隨後趕到,他們甲胄未卸,身上還帶著廝殺後的血腥味。
“丞相。”眾人躬身行禮。
諸葛亮擺了擺手,將陳宮的信遞給他們傳閱。
燭光在他臉上投下搖曳的影,那雙素來沉靜的眼眸裡,此刻有了幾縷血絲。
信在眾人手中傳過。
羅長風看完,眉頭擰成了結。
張玄吸了口冷氣,林俊豪則低低罵了句什麼。
“都看完了?”諸葛亮的聲音有些沙啞。
“齋浦爾城三十萬守軍,要麵對百乘幾百萬大軍,陳公台來信求援——諸位,有何見解?”
室內一片沉默,隻有牆角滲水滴落的聲響,嗒,嗒,嗒,敲在人心上。
羅長風率先抱拳:“丞相,末將願率異人軍團馳援齋浦爾。”
“我們異人最適合打這種消耗仗,就算拚光,主公也不心疼。”
李儒卻忽然在陰影裡發出一聲嗤笑,那笑聲乾澀冰冷,像冬夜枯枝斷裂。
“羅將軍勇烈可嘉。”李儒慢悠悠開口,聲音陰柔得像毒蛇吐信。
“可支援,真能解決問題麼?”
他從陰影裡挪出半步,燭光照亮了他那張蒼白消瘦的臉,眼窩深陷,目光卻銳利如錐。
“齋浦爾缺的不是三萬五萬援軍,缺的是破局之道。”
“就算你把異人軍團全填進去,守得住一月,守得住三月麼?”
“屆時育阿城兵力空虛,城外聯軍趁勢猛攻,兩城皆失,大勢去矣。”
羅長風臉色一僵,握緊了拳,卻沒反駁。他明白李儒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