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古時間線,鴻道中洲。
康和峰。
慕芊凝剛入山門,凡心塵動,尚未開花就先枯萎,此事暫且不提。
轉眼,蘇牧已入山門半月有餘,渡過最清閒的時光。
每日一邊研習宗門心法,一邊跟著鐘陽老道喂養山中奇珍異獸。
小瓶兒被他喂養的白白胖胖,都快飛不動道了。這日,康和峰上傳來令旨,天南大師兄、座師嵇樵上仙出關,將於康和峰講道七日。
作為天南山七峰中,唯二的兩位地境雲中界上仙,消息一出山門震動。
不少其餘山峰的弟子都來聽講,甚至連其餘主峰座師同樣趕來。
“師弟!”
“你聽說了嗎?咱們峰的座師,嵇樵上仙要出關講道,屆時一定是受益無窮啊!”
半月前的挫敗,對慕芊凝似乎影響不大,僅是消沉了三天,便又隔三差五就來蘇牧的小院,逗弄小瓶兒玩,還拿好吃的賄賂它。
“師姐。”
“上仙講道自是玄奧無窮。但是對於我們這些剛入門的弟子來說,未免有些過於晦澀,不如抓緊參悟山門的基礎心法。”
蘇牧放下手中竹簡,山中靜養半月,不知不覺間他發現自己正在變得慵懶。
當然高情商的說法是,隨性自然。
抬起頭,看向慕芊凝,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說:“師姐今天來,是有好消息同我分享嗎?那師弟先行恭喜。”
“誒?”
慕芊凝瞪大眼前,一臉驚詫,問:“師弟,難道你已經看出來了?我我我……可是我昨晚剛剛築基成功,擁有縛鎖靈氣的靈台。”
靈台方寸,神通天地,是一切修行者的起始。
“師弟!”
慕芊凝像是猜到什麼,問:“你該不會,不會……不會吧?聖人老爺啊,這不可能,你入門才半個多月,蒼了個天呐!”
她捂住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
人境九極,分為三大階段,每個階段內部是不可能察覺到彆人的修為,除非……差了一個大階段。
也就是說,在慕芊凝的猜想中,她認為蘇牧半個月便已經是人境四極營魄界!
放眼整個天山南,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慕芊凝見蘇牧氣度沉凝,手按竹簡風輕雲淡,臉上又驚又喜,剛向前快走兩步,隨即心中欲念激蕩出無儘的挫敗感。
半月築基,她已是宗門少有的天才,但是對比真正的天驕,才知道什麼叫做差距。
“你,你已經是營魄界?”慕芊凝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抖。
“……”
蘇牧沒有回答,隻是輕輕搖頭。
準確來說他應該是天境太一界,具體戰力應該在返虛界或者星空界,沒和荒古時代的聖人、大羅們交過手,暫時還不清楚。
蘇牧本想用不真不假的話,稍稍安慰一下她。但是那份淡漠落在慕芊凝眼中,他好似前身都散發著仙華寶光。
難道說,師弟已經不止人境四極?
“咚!——”
“咚!——”
“咚!——”
正胡思亂想之際,遠方破天的峰巒之巔,響起集結的鐘磬聲,正召集門內所有有資格聽道的弟子前往康和峰上。
蘇牧轉頭望去。
隻見百丈青綠翠竹之光,向外一圈圈蕩漾開,裡麵包含著玄妙的大道巧思。
翠華籠罩住整個康和峰,隨後鐘陽道人培育的珍禽,一起飛上雲霄,繞著翠華祥光起舞。
“師弟。”
“我們該動身了。”
慕芊凝俏臉紅紅,因兩人的竹園離得比較近,所以她每次都是步行來的,今天總算是逮到機會,同乘一隻仙鶴!
小瓶兒辛苦你了,姐姐以後會用好吃的補償你的!
正在慕芊凝想入菲菲之時。
一抹霜寒照進這座懸在康和峰周遭的浮島,隨後一柄利刃打斷她的思緒。
慕芊凝剛有不滿,抬頭一看,原是水字輩的大師姐立於仙劍之上。
“大師姐!”
慕芊凝慌忙見禮,說:“不知大師姐突然到訪,有失遠迎,還請恕罪。大師姐是有什麼事情嗎?”
天南山五十年一收徒。
火、土、金三代代代相傳,等到了水、木兩輩,隨著宗門不斷壯大,已經變成隔輩拜師,水、木兩代弟子均拜金字輩為師。
當然,日常修行,仍舊是水字輩師兄、師姐代為指點,有半師之誼。
天南峰大師姐、康和峰首席,正是慕芊凝的半師——泠畫。
“無事。”
“隻是見你最近早出晚歸、心不在焉,連師祖講道的日子也不在院中修行,特來看看心中記掛的究竟為何。”
泠畫麵色淡漠,一雙鳳眸掃過蘇牧,剛準備移開,心頭突然一震,重新回看對方,鳳眸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怎麼可能?
明明是才入山門,半月有餘的新弟子,居然已經修煉到人境靈台界?
假的吧!
泠畫蹙眉,隻好認為蘇牧在入山門之前,已經修道有方。
“大師姐。”
蘇牧抱拳一禮。
泠畫先是頷首,隨後又覺得不妥,從天空飄然落下,十分鄭重地回禮,問:“這位師弟看著眼生,不知如何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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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華。本家姓木。”蘇牧說。
泠畫很是意外,問:“木青華?木芊凝?你倆……該不會是堂姐弟吧?”
蘇牧回答說:“我們同出赤明國金陵洲,或許八百年前祖上曾是一家。”
慕芊凝注意到泠畫的格外禮遇,當即麵色戚戚然,覺得心中的猜想應該大差不差,青華師弟肯定已經入人境營魄界。
“你的授業師父是?”泠畫問。
“鐘陽道人。”
“鐘!……誒?”
泠畫冷淡的仙容露出一絲詫異,如此優秀的仙苗,為什麼會扔給鐘陽師叔,其中有什麼誤會?
“大師姐容稟。”
蘇牧解釋說:“鼎章大師伯擔心師伯們鬨起來,徒擾師祖清淨,於是讓帶我回來的鐘陽道人,擔任授業師父。”
“竟有此等緣分。”泠畫也是一點就通,當即明白師父的用意,“既如此,想必你肯定也收到今日講道的邀請。”
“時間不早,一起走吧。”
說罷。
泠畫劍指揮動,那口寶劍頓時大了兩倍有餘,看得蘇牧對煉器之法又動了心思。
師姐妹同坐一劍,他駕鶴隨行。
慕芊凝無精打采,隻覺得最近諸事不順,每當她對師弟有所行動時,總會莫名其妙多出一些人或事,橫插一腳。
比如,泠畫大師姐!
但慕芊凝不敢說,因為這些都是她惹不起的。
雖然師長平時待人寬厚,但說到底修仙世界,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有時真沒有太多道理可講。
康和峰上。
土字七賢來了三位。
金字尊長百二十人,來了一百人。
水字輩兄長一千三百四十七人,幾乎全員到齊,來了一千三百四十人。剩餘七位因故沒來的,估計悔恨到拍斷腿。
至於木字輩,共三千六百餘人,全部到場。
但是絕大多數,隻能在山腰處旁聽,隻有“餘人”共十三人,有資格在峰上聆聽。
蘇牧跟著泠畫到時,康和峰邊已經被各種靈寶,塞得水泄不通。
不少靈寶低級的,隻能接受塞車的命運,落在外圍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