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塵世,南域大陸。
雨林。
蘇淵跟著幾位酋長,依次檢查了昨晚部落民失蹤的區域,望著正在檢查周邊序列的小巫女,給出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我看不出有什麼好消息。博士。”小曼曼說,“隻有一個明確的壞消息,還有一個未知的壞消息。”
她指著一堆屍解的碎肉。
“明確的壞消息是,昨晚襲擊部落民的,並不是剝皮主。這些遇難者的屍體,都遭到了嚴重損毀,不符合剝皮主的行事風格。”
“未知的壞消息是,我又多了一個敵人,還是強大的敵人,擁有改變自然環境的能力。”
小曼曼的目光鎖定在,沙化的雨林土壤上。
蘇淵同樣看著那片不大不小的沙化土壤,在水熱極度充沛的雨林中,沙漠是絕對不該出現的痕跡,尤其是這種小規模的異變。
“博士。”
小曼曼想到什麼,突然問:“我記得你說過,第三時間線模擬的是雨林與沙漠文明,類似古美尼斯帝國與古阿茲特克帝國?”
“你懷疑是第三時間線的影響?”蘇淵說,“我檢查過第三主角的陵墓,那位女法老,找不到任何有關時間線的痕跡。”
“那最近有什麼變化嗎?突兀的,外來的。”小曼曼問。
“這……”
蘇淵沉默片刻,說:“有。我同你說過,雨林來了一群追查‘星002’的年輕人,其中蘇牧的師兄陳墨白,去過那座陵墓。”
“應該已經見到女法老的水晶棺。”他說。
“那位年輕的雷電君王?”小曼曼若有所思,“博士。以你的研究來看,一條凋亡的時間線,最後會歸於何處?”
蘇淵說:“我們目前唯一的範本,便是第十二時間線,狹義上的舊日。隨著末日皇帝伊鉑斯二世執念的消失,這條時間線徹底消散。”
“隻留下歸鄉的亡魂,與生命不息的荊棘冠冕。”
“但。”
蘇淵話鋒一轉,說:“你、我都清楚,第十二時間線沒有完成循環,從原本的封閉,走向開放的凋亡,舊日的種子尚未完全誕生。”
“從現有考古發現來看,第三時間線不同於第十二時間線,她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達成了循環,凝聚出種子。”
小曼曼插一句:“可是第三主角死了,不是嗎?”
“是。”
蘇淵說:“種子投影塵世的主角死亡,這意味著,第三時間線恐怕已經誕生出一位末日皇帝。第三主角死去多時,第三末日卻剛剛展露影響……”
“嗯?”
他眉頭一皺。
兩人看向彼此。
蘇淵說:“難道是陳墨白,找到了第三時間線,並打開通往種子的門扉?這不可能啊,要是能找到,應該早就找到。”
“上次蘇牧前往第十二時間線,是因為高位監察者黑龍的幫助,那麼又是誰在幫助陳墨白,邁入種子之中。”
小曼曼望著沙漠化的土壤,心中湧現強烈的危機,說:“博士。襲擊學院的那位高位監察者的屍身,正存放在我的收藏中,你是否可以幫我……”
“你想借助高位監察者的權柄,強行找到並進入這條時間線?”蘇淵問。
小曼曼點頭,說:“反正我已經沒有多少了時間,如能斬殺第三末日,避免沙漠吞並雨林,也算是對黎明世界最後的一點貢獻。”
蘇淵無言沉默。
良久。
“好。”他說,“但需要時間。”
小曼曼捧起沙礫,說:“謝謝你。博士。幫‘36’尋找繼承人,以後拜托你了。我雖然不如丹桂姐姐聰慧,但對死亡的感知異常敏銳。”
“我已經聽到自己的……挽歌。”
……
“這上麵刻寫的似乎是一首挽歌。”
相比於陳墨白在卡美恩契上的造詣,周瑾雪隻能說是個不入流的二把刀子。
也就看懂個大概。
“挽歌,寫給誰的?”橘桜雪問。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周瑾雪指著石刻上一個被反複提及的尊諱,“就是這位神隻,翻譯到當下,擁有一個響亮的名號。”
她說:“尊名:吉爾伽美什。”
“誰?”
橘桜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餘人則是更加困惑,這不是神話故事中的英雄王嗎?難道這裡是他的陵寢?
“和舊黨第一席吉爾伽美什家族,有關係嗎?”上杉沐晴問。
周瑾雪說:“血脈上的關係,肯定是沒有的。但是文化上的關聯,是客觀存在的。因為這個名號,就是舊黨吉爾伽美什家族頌唱顯揚的。”
“舊黨號稱舊日的殘黨,其家族名稱大多也來源於舊日。我現在合理懷疑,吉爾伽美什家族的名稱來源,並不是神話中的英雄王。”
周瑾雪指著這片殘破的碎石,說:“而是來源於這首挽歌中的神隻。”
“名為吉爾伽美什的神隻?會是黃金黎明神位上的哪一位尊神?”橘桜雪蹙眉思索著,“第一席倒是和第一神主、或者第一深紅次序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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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這是一首挽歌,結果已經顯而易見。”周瑾雪目光灼灼,“這些陵寢碎石的主人,就是曾經的第一神主「帝尊」「吉爾伽美什」。”
“現在的巨獸第一君主,第一因:柯洛諾斯。”
聽完她的分析。
餘下幾人不知如何應對,隻是沉默地站在原地。良久,換來一聲無奈的歎息,曾經的英雄,如今都成了賊。
究竟是什麼造成了這樣的悲劇?
其實。
橘桜雪想著,還存在一種可能,那便是,吉爾伽美什的尊名指代第一神主之上的那位,黎明支柱中的第一天格。
隻不過眾人都默契地沒有提,神主腐化成的四大君主已經將塵世折騰不輕。
如果突破封印的是一尊支柱,其後果誰也不敢相信。
“誰能想到。”
橘桜雪露出苦澀的笑,說:“起初,我們接到的任務,隻是斬殺‘星002’。一位君王帶隊,本應該是刷分之旅,卻卷入君主的過往。”
“其實。”
周瑾雪的注意力則不在此,而是說:“我比較好奇的是,如果柯洛諾斯早就越獄,他這些年究竟在做什麼呢?”
“除了在弑君之戰末尾,刷了一波存在感,似乎沒有任何作為。”
……
“應該不是沒有作為,而是在等一個機會。”
陳墨白耐心地回答著博格林的疑問,說:“現在回想羽蛇之亂,看上去嚇人,但一切均在舊黨、結社的掌控之內。”
黑貓聽的格外認真,這些都是它很難了解的知識。
“夏純、夏沫兩姐妹,更像是其餘三大君主的投石問路。當然,也是夏沫小姐運氣不好,轉生在了蘇牧師弟身邊。”
“……”
“也不能說完全不好。”陳墨白沉默幾秒,又補充一句。
這場眾神參與的弑君盛宴,說不好究竟誰才是幸運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