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名男子立刻答應了一聲後,就又憑空消失在了雪地中,速度快得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
水囊裡的水很清,烤餅還帶著溫度,約翰掰了一塊遞給燒傷男子。。
他接過餅,慢慢放進嘴裡,吃得很小心,像是很久沒吃過這麼好的東西。
馬克一邊咬著烤餅,一邊說道:“等我們到了陸和聯,一定要儘快接回那兩個姑娘,還要謝謝那個青年。”
“我們一定要活下去,把希克斯的惡行告訴卡爾文教授,要為大家報仇!”約翰點了點頭,心裡卻想著那些庫恩部落的人,莉莉安、洛克隊長,庫恩院長,還有那些被抓走的族人。
告彆商隊後,約翰他們就按照青年指的方向,繞開了希克斯的崗哨,鑽進了北邊的山林。
但此刻的大雪,卻又下得更緊了,風裹著雪沫子打在臉上,像小石子砸著生疼。
約翰扶著馬克,燒傷男子則是跟在旁邊。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要先試探著踩穩雪地,生怕滑倒。
半邊身子的燒傷讓他平衡極差,走一會兒就要靠在樹乾上喘口氣。
走了兩天後,他們又遇到了山林中的另一個危險。
那是一頭變異的狼,比普通的狼大了一倍,皮毛是灰褐色的,眼睛在夜裡閃著綠光,嘴角流著涎水。
它是跟著腳印找來的,在離約翰他們十幾步遠的地方停下,喉嚨裡還發出著低沉的嘶吼。
約翰和馬克都慌了,他們手裡沒有武器,隻有那根撿來的斷矛,根本打不過這頭變異狼。
而就在這時,那個燒傷男子卻突然擋在了他們前麵。
他沒有武器,隻是張開雙臂,對著變異狼發出低沉的“嗬嗬”聲。
但那頭狼似乎被他的氣勢震懾住了,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撲上來。
“快…走!”燒傷男子轉過身,用儘力氣發出模糊的聲音,推了約翰和馬克一把。
他這才反應過來,扶著馬克就往樹林深處跑,燒傷男子跟在後麵,一邊跑一邊回頭看。
那頭變異狼並沒有追上來,隻是站在原地,盯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裡。
但儘管如此,他們還是繼續跑了很久,才敢停下腳步。
約翰扶著馬克靠在樹上,看著燒傷男子。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半邊臉上的痂皮也因為剛才的奔跑而裂開了,甚至還滲出了血珠。
約翰想幫他處理傷口,他卻搖了搖頭,隻是指了指前麵,示意我們繼續走。
那一刻,他才突然覺得,這個沉默而又滿身傷痕的人,竟比我們都要堅強。
但接下來的幾天,饑餓卻成了他們最大的敵人。
商隊給的乾糧很快就吃完了,我們隻能在雪地裡找能吃的東西。
凍硬的樹皮、埋在雪下的草根,甚至是雪地裡凍僵的蟲子。
樹皮嚼得牙齦出血,草根又苦又澀,蟲子更是難以下咽,可我們還是逼著自己吃下去。
有一次,馬克因為吃了有毒的草根,上吐下瀉,差點暈過去。
是燒傷男子在雪地裡找到一種解毒的草藥,嚼碎了喂給他吃,才讓他緩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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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水源,則是在他們好不容易翻過了第一座山後,才在山腳下找到了一條小溪。
溪水已經結了厚厚的冰,約翰隻用一塊石頭砸了半天,才砸出了一個小洞。
但裡麵的水卻又是灰色的,還帶著一股淡淡的腥味,顯然並不能直接飲用。
可就算溪水有毒,他們也已經不能不喝了,每次飲用都要忍著強烈的惡心,才能將水強咽下去。
第七天,天氣變得更冷了。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他們的衣服都濕透了,凍得硬邦邦的,貼在身上像冰殼。
馬克的腿傷越來越嚴重,已經走不了路,隻能靠約翰和燒傷男子輪流背著走。
而當約翰背著馬克的時候,卻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身體越來越輕,呼吸也越來越弱。
他總是在約翰耳邊說著,“約翰,彆管我了,你帶著他走…把消息帶到陸和聯…”
而約翰卻每次都打斷了他,“要走一起走,我們都能活下去!”
第九天,他們終於翻過了最後的那座高山,走進了一片枯樹林。
樹林裡靜得可怕,隻有風吹過枯枝的“嗚嗚”聲。
突然,燒傷男子停下腳步,指著前麵的雪地。
那裡有一串奇怪的腳印,比人的腳印大,還有尖利的爪痕。
“是…變異熊…”他發出模糊的聲音,拉著約翰和馬克躲到一棵粗樹乾後麵。
果然沒過多久,一隻巨大的變異熊出現在視野裡。
它的皮毛是黑色的,身上還沾著雪,爪子有臉盆那麼大,一揮就折斷了一根粗樹枝。
它在樹林裡慢悠悠地走著,像是在找食物。
他們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直到變異熊走遠了,才敢出來。
第十天清晨,他們終於看到了希望。
遠處的地平線上,出現了陸和聯南城的輪廓。
城牆上的旗幟在風中飄揚,雖然看得不真切,卻讓他們瞬間有了力氣。
馬克從我的背上滑下來,扶著樹乾,笑著說道:“到了…我們終於到了…”
燒傷男子也笑了,渾濁的眼睛裡閃著光,雖然說不出話,卻對著南城的方向,用力點了點頭。
他們互相攙扶著,慢慢往南城走。
離城門越來越近,城牆上的守衛也發現了他們,舉著槍,高聲喊道:“站住!是什麼人?”
約翰想回答,卻突然覺得眼前一黑,身體軟了下去。
連日的饑餓、寒冷和疲憊,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
在他失去意識前,最後看到的,是燒傷男子和馬克也相繼倒下,還有守衛們跑過來的身影。
懷裡的醫書還緊緊攥著,那是莉莉安的囑托,是他們用十天努力換來的希望。
而現在,他們終於到了陸和聯,也終於能完成酋長的囑托了。
哨兵趙三緊握著手裡的老式步槍,槍托抵在凍得發麻的肩膀上。
這幾天希克斯部落的斥候總在邊界晃悠,托爾隊長更是下了死命令,任何陌生麵孔靠近都要嚴查,哪怕是個乞丐也不能放過。
“趙哥,你看這仨人!”新兵蛋子李二扯了扯趙三的袖子,指著雪地裡倒著三個人。
一個穿著破爛的青年、一個拄著斷矛的漢子,還有個半邊臉都是痂皮的怪人,三人渾身是雪,像三截被凍硬的枯木,一動不動。
“先下去看看!”趙三皺了皺眉,隨後才帶著兩個士兵,順著城牆的木梯爬下去。
雪沒到腳踝,踩上去咯吱作響,離那三人還有幾步遠時,趙三就聞到了一股混雜著血腥和焦糊的味道。
他蹲下身,用槍托輕輕碰了碰最前麵的青年,對方哼了一聲,眼皮動了動卻又無力睜開。
“趙哥,這仨人看著不像奸細,但也不敢隨便放進來啊。”李二湊過來,目光落在燒傷男子身上,忍不住皺了皺眉,“你看那人的傷,像是被火燎的?”
趙三沒說話,他摸了摸約翰的懷中,卻隻摸到一本沾著血跡的舊書,封麵上還能看懂的,卻隻有一個“方”字。
他又翻了翻馬克的衣兜,裡麵卻隻有幾塊凍硬的草根。
“現在是備戰期,咱們也做不了主。”趙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去把托爾隊長請來,就說城門下發現三個昏迷的傷者,看著像是有急事。”
“是!”李二應了一聲,拔腿就往隊長官邸迅速跑去。
托爾正在官邸的沙盤前核對布防圖,桌上的陶碗裡還剩半碗沒喝完的野菜湯,已經結了層薄冰。
聽到李二的彙報,他手裡的炭筆“啪”地掉在沙盤上,在代表“希克斯部落”的旗幟旁劃出一道黑痕:“傷者?從哪裡來的?”
“看著像是從南邊過來的,渾身都是傷,還有一個臉都被燒糊了!”李二喘著氣,說話時牙齒還不停地打著顫。
托爾心裡一沉,南邊可不是希克斯部落的所在,而是庫恩部落的方向,難道庫恩出事了?
他拽過掛在牆上的披風,剛要出門,卻聽見院門口傳來熟悉的咳嗽聲,來的正是卡爾沃隊長。
卡爾沃裹著一件厚厚的獸皮大衣,手裡拄著一根棗木拐杖,這是翠娜特在他受傷後,特意讓人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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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托爾的老丈人,也是托爾現在的導師,本來是想來看看他備戰的情況,卻剛巧撞見了慌慌張張的李二。
“出什麼事了?讓你這麼急?”卡爾沃的聲音洪亮,卻又帶著一股老練與沉穩。
“嶽父,城門下發現三個昏迷的傷者,像是從南麵來的。”托爾語速很快,“我怕…”
卡爾沃的臉色瞬間變了,他一把抓住托爾的胳膊,“走!去看看!”
兩人並肩往城門走,卡爾沃的拐杖在雪地裡戳出了一個個小坑,腳步卻比平時快了不少。
到了城門口,卡爾沃隊長更是趕忙蹲下了身,摸了摸約翰的頸動脈,又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隨後才檢查了一下馬克和燒傷男子的情況。
“都還有氣,就是凍著了,再加上餓的。”卡爾沃站起身,對身邊的士兵吩咐道:“快抬到守衛室,生個火,煮點熱粥,彆讓他們凍死了!”
士兵們匆忙找來了擔架,小心翼翼地把三人抬起來後,就往不遠處的守衛室趕了過去。
托爾快步跟在了後麵,小聲詢問道:“嶽父,要不要先搜搜他們身上?萬一藏著凶器……”
卡爾沃瞪了他一眼,略顯失望地責怪道:“你沒看見那青年懷裡的書?還有那漢子的斷矛?像是帶凶器的人嗎?再說了,真要是奸細,能把自己折騰得半條命都沒了?”
托爾沒再說話,但心裡卻還是有些警惕,畢竟在這備戰期,任何疏忽都可能釀成大錯。
守衛室很小,隻有一個破舊的鐵爐子,士兵們已經生起了火,爐子裡的乾柴劈啪作響,讓狹小的空間裡有了點暖意。
約翰他們被放在鋪著乾草的地上,卡爾沃隊長讓人端來一碗熱粥,用勺子舀了一點,吹涼後往約翰嘴裡喂了進去。
粥水滑過喉嚨,約翰的喉嚨動了動,眼皮才慢慢掀開。
他看到眼前圍著幾個穿著獸皮甲的人,手裡還拿著槍,瞬間緊張起來,想掙紮著坐起來,卻渾身無力,隻能發出微弱的聲音:“你…你們是?”
“彆緊張,我們是陸和聯的人。”卡爾沃放緩了語氣,把粥碗遞到他的嘴邊,“我是卡爾沃,這是南城的新隊長托爾。你們從哪裡來?又怎麼會暈倒在城門口?”
“卡爾沃隊長?”聽到“卡爾沃”這個名字,約翰的眼睛卻突然亮了。
他掙紮著抓住卡爾沃的胳膊,指甲都幾乎嵌進了對方的獸皮大衣裡,“庫恩部落…庫恩部落被偷襲了!是希克斯乾的,很多人都死了!還有不少人也被擄走了,酋長讓我……讓我把消息帶給卡爾文教授!”
“咳咳咳...”他的聲音嘶啞,胸口卻因為激動而劇烈起伏,緊接著就咳嗽了起來。
托爾和卡爾沃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震驚。
雖然心裡有過猜測,但親耳聽到“庫恩被偷襲”,還是讓兩人心頭一沉。
卡爾沃趕緊拍了拍約翰的背,輕聲安撫道:“彆急,慢慢說,希克斯什麼時候動的手?你們怎麼逃出來的?”
約翰喝了幾口熱粥,力氣稍微恢複了些,他斷斷續續地把希克斯偷襲的經過、親衛的犧牲、黑霧的出現,還有和燒傷男子、馬克一起逃亡的十天說了一遍,最後從懷裡掏出那本被鮮血沾染的醫書,顫抖著遞過去,“這就是證明…我答應了酋長,一定要把消息帶到,還要…還要告訴教授,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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