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盈的心猛地一跳,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她往前邁了一步,小心翼翼地問道:“紮蘭先生,你知道怎麼關掉自毀程序嗎?”
紮蘭的目光從希克斯身上移開,落在晏盈身上,點了點頭,“在他身後的那個房間裡,有停止的設備!但需要他的的指紋,和脖子上掛著的身份芯片,才能啟動解除程序!”
希克斯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上的身份芯片,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渾身一顫。
這個秘密,他隻告訴過紮蘭一個人,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卻成了他最大的絆腳石。
“很好!但就算你知道,又能怎麼樣?”希克斯突然又拔高了嗓音,控製器在他手裡微微發抖,顯示屏上的倒計時,也跳到了13分20秒,“你可彆忘了,沒有我,你現在早就已經進了墳墓!”
“嗯!我確實要感謝你!不然我也不可能來阻止你了!”紮蘭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失望,“但你還記得我們當初的約定嗎?我們說要一起讓部落變強,讓族人不用再挨餓受凍!可現在呢?就是用這種方式?”
晏盈抓住這個機會,悄悄往希克斯的方向挪了兩步。
她能看到對方的注意力全在紮蘭身上,隻要再靠近一點,她就能控製住希克斯,並逼迫他關閉自毀程序。
倒計時跳到了13分05秒。
希克斯卻突然狂笑了起來,笑聲在通道裡回蕩,顯得格外悲涼,“約定?是你不理解我的研究!看看你身邊這些變異種,他們要是哪天真想動手了,我們還會有活路嗎?”
說著,他就猛地扯開了自己的長袍,“我這是為了大家,為了所有人!隻要再給我點時間,我就可以讓大家都獲得長生,獲得他們的超能力!”
他的腰腹上纏滿了黑色的爆破索,每根索上都嵌著微型炸彈,紅色的引線像毒蛇般纏繞在肋骨處。
“想要讓程序停下?”希克斯的臉因瘋狂而扭曲,唾沫星子濺在胸前的炸彈上,“除非我死!否則你們誰也彆想過去!”
他猛地後退一步,腳後跟踩中了身後的暗門開關。
“哐當”一聲,厚重的合金門瞬間閉合,將暗門徹底擋住。
門上的觀察窗被他用身體死死擋住,隻留下一道細小的縫隙。
晏盈的趕緊衝上前去,但一劍砍在門上,卻隻留下一道淺痕。
她盯著那扇緊閉的門,能聽到門後希克斯粗重的呼吸聲,還有炸彈引線輕微的“滋滋”聲,但每一聲卻又都像敲在了她的心頭。
紮蘭走到門前,用右手輕輕貼在門上,指尖劃過門板上的劃痕。
這些劃痕是當年他們一起安裝門時留下的,如今卻成了隔絕彼此的屏障。
“希克斯,我知道你心裡苦。”他的聲音放得很輕,透過門縫傳進去,“隻要你放下執念,我們就不是敵人,還是朋友!”
門後沉默了很久,隻有希克斯粗重的呼吸聲和炸彈引線的“滋滋”聲。
倒計時跳到了12分30秒。
就在眾人以為希克斯不會回應時,門突然“哢嗒”一聲,開了一道縫隙。
希克斯的臉出現在縫隙裡,“你真以為,我是三歲小孩了?紮蘭,從你離開的那天起,我們就已經是敵人了!”
“希克斯!你真以為死了就能了事?”紮蘭的聲音透過門縫傳進去,帶著刻意放大的嘲諷,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這一炸,所有數據都會變成灰,你追求了一輩子的長生,連個殘影都剩不下!到時候沒人會記得你的研究,隻記得你是個把人變成怪物、再拉所有人陪葬的瘋子。”
門後傳來的不是猶豫的喘息,而是希克斯近乎癲狂的笑,混雜著炸彈引線“滋滋”的尖響,“瘋子?隻要能長生,當瘋子又如何!”
他的聲音像生鏽的鐵片摩擦,沒有半分軟化,“那些實驗體不過是基因劣質的廢物!犧牲幾個垃圾,換全人類長生,這是偉大的交易!誰都沒我的研究重要!”
“垃圾?”紮蘭的聲音沉了沉,刻意提起那些被實驗者的慘狀,“那不是你親手培養出來的?不是你的‘長生希望’嗎?”
門後的笑聲驟然停了,傳來希克斯粗重的喘息,像是被戳中了研究最痛的軟肋。
過了幾秒,他的聲音更顯暴躁,帶著被拆穿缺陷的惱羞成怒:“那是他們的錯,是他們的基因匹配度不夠!我已經調整了藥劑配方,新的實驗體已經能撐過七十二小時了!再給我三天,不,兩天!我就能找到完美序列!”
“兩天?你是不是忘了!你快連今天都活不過?”紮蘭抓住他的急切繼續施壓,“你炸了這裡,不僅會毀了研究,還會讓那些怪物逃出去,把整個部落都變成屠宰場。到時候你的‘長生偉業’就會讓大家都看到,那不過就是一群吃人的怪物!”
“放屁!你胡說!”希克斯的聲音瞬間尖銳,門後傳來控製器摔在金屬台上的聲響,顯然被徹底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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紮蘭能聽到他急促的腳步聲在門後來回踱步,像是在極力壓製翻湧的情緒。
他最在意的從不是實驗體的死活,而是研究被冠上“養出怪物”的汙名,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警報聲裡的“嘀嗒”倒計時已經跳到了12分10秒。
紅色的警示燈在通道裡明明滅滅,把每個人的臉照得忽紅忽白。
門後沉默了足足五秒,就在紮蘭以為希克斯還要猶豫時,“哢嗒”一聲輕響,合金門緩緩向內拉開了半米。
希克斯竟真的動了開門的念頭,想衝出來反駁紮蘭對研究的“汙蔑”。
紮蘭瞳孔微縮,悄悄給晏盈遞了個眼神。
晏盈立刻繃緊身體,手指扣住腰間的量子光刃開關,呼吸放得極輕。
她知道,希克斯此刻的衝動,就是唯一的機會。
“我倒要讓你看看,什麼才是事實!”希克斯探出身來,手裡的控製器舉得老高。
腰腹間的爆破索引線因動作幅度過大,有兩根已經繃得筆直,紅色指示燈瘋狂閃爍。
他的眼神裡除了瘋狂,還多了一絲被質疑研究後的慌亂,手指在控製器的緊急引爆鍵上懸著,卻沒有立刻按下。
他想讓紮蘭看到自己的“成就”,想反駁那些“失敗”的指控,但這瞬間的遲疑,卻又成了致命的破綻。
就是現在!
紮蘭心裡剛閃過這句話,晏盈已如離弦之箭衝了上去!
她的作戰靴踩在地上的石屑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速度比之前快了近一倍,身體前傾,雙臂微屈,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
她的長發被氣流吹得向後揚起,作戰服的下擺掃過地麵的血跡,留下一道淡紅色的痕跡。
希克斯的瞳孔瞬間收縮,下意識地想按下引爆鍵,可晏盈的雙手已經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幾乎要嵌進希克斯的肉裡,小臂上的肌肉因為緊繃而凸顯出清晰的線條。
希克斯拚命掙紮,手腕卻像被鐵鉗夾住一樣,連動半分都難,“放開我!我的研究不是垃圾!那些變異體隻是過程!長生才是結果!”
“動手!”晏盈低喝一聲,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提比略立刻跟上,他的身體貼著地麵滑行,避開了希克斯踢過來的一腳,匕首從袖中滑出,寒光一閃,精準地劃過希克斯的咽喉。
刀刃切開皮膚的瞬間,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濺在晏盈的作戰服上,形成一朵朵暗紅色的花。
也濺到了控製器的顯示屏上,紅色的倒計時被染成了深紫色,12分05秒的數字卻還在固執地跳動。
希克斯的身體劇烈掙紮起來,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漏氣聲,像破舊的風箱。
他的眼睛瞪得滾圓,死死盯著帕斯卡的方向,眼神裡滿是不甘和怨恨,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
晏盈和提比略一起將他按在控製台前,他的手指還在徒勞地抽搐,想碰向腰間的爆破索,卻被提比略一腳踩住手背。
“哢嚓”一聲輕微的骨裂聲響起,希克斯的身體猛地一顫,掙紮的力度瞬間弱了下去。
希克斯疼得渾身抽搐,眼神卻依舊死死盯著控製台後的研究數據終端。
屏幕上還亮著最新的變異體監測數據,某個標注“編號73”的實驗體存活時間已達九十六小時,那是他離“長生”最近的一次。
紮蘭快步上前,他的動作有些急促,甚至不小心撞到了控製台的邊角,卻又毫不在意。
他一把扯下希克斯脖子上,還沾著溫熱鮮血的身份芯片,並毫不猶豫地將它插進了控製台的插槽。
緊接著,他又抓起希克斯顫抖的右手,強行將它按在了指紋識彆區上。
希克斯的手指已經冰涼,卻還在徒勞地抽搐,似乎想掙脫按壓,刪掉那些關於變異體失敗的記錄。
他可以死,卻不能讓研究留下“失敗”的汙點。
“嘀——身份芯片驗證通過,指紋驗證通過,自毀程序解除中……”機械音響起時,希克斯的身體突然劇烈顫抖,眼睛裡的瘋狂漸漸被絕望取代。
他張著嘴,卻隻能發出“嗬嗬”的聲響,最後死死盯著數據終端上“編號73”的名字。
他的胸口微微起伏一下,再也沒了動靜,但直到最後一刻,他的視線卻都沒離開過,那串象征研究“希望”的數字。
帕斯卡站在原地,手裡攥著母親的吊墜,看著父親的屍體,手指無意識地用力,吊墜邊緣硌得掌心生疼。
他眼前閃過的不是父親的溫柔,而是三個月前偷偷溜進地下室時看到的場景。
玻璃罐裡的孩子渾身插滿管子,皮膚呈現詭異的青紫色,有的已經沒了人形,隻能在罐裡扭曲掙紮。
父親當時就站在罐前,手裡拿著記錄板,眼神裡沒有半分憐憫,隻有對數據的狂熱。
可即便如此,看到父親死在眼前,胸口還是堵得發慌。
“彆盯著屍體看了。”紮蘭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手裡還拿著那塊沾血的身份芯片,芯片上的血跡已經開始凝固,變成了暗紅色,“他到死都隻在意自己的研究,沒半分在意過那些被變成怪物的人,更沒在意過你和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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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卡猛地回神,吊墜從指間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趕緊彎腰撿起,手心的汗把吊墜浸濕,聲音發顫卻帶著一絲堅定:“我知道...要是真的讓他炸了實驗室,那整個部落就全完了!”
“嗯!但這還沒結束!”紮蘭的眼神裡滿是複雜,有惋惜,有無奈,還有一絲堅定,“希克斯死了,可你的兩個兄弟拉斐爾和紮克利還帶著兵在外麵,要是他們回來,發現你殺了父親,你覺得他們會怎麼對你?”
“我...我知道了。”帕斯卡的聲音有些發顫,卻比之前堅定了些。
他抬起頭,看著紮蘭的眼睛,眼神裡滿是恐懼,卻也多了幾分決心,“我會配合你們,不管是準備防禦,還是跟他們談判,我都聽你的。我不想死,更不想讓部落落在他們手裡。”
紮蘭點了點頭,眼神裡露出一絲欣慰,他拍了拍帕斯卡的肩膀,動作很輕,像是在安慰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彆怕,我們會幫你。隻要我們準備充分,拉斐爾和紮克利就不是我們的對手。”
說完,他就轉頭看向了眾人,聲音也變得嚴肅了起來,“巴裡,你留在這裡收拾殘局,把受傷的人都送到控製室去,並仔細檢查每個角落。還有,把所有實驗的相關資料和藥劑樣本都封存起來,絕對不能泄露;最後,再排查一下所有角落,確保沒有遺漏的變異體,發現後立刻處理!”
“是!”巴裡立刻應道,他肩上的傷口還在滲血,卻還是扛起步槍,眼神警惕地掃過四周,不敢有絲毫大意。
紮蘭又看向秦天時:“秦天時,你回控製室,跟那些傷員一起守著,做好隨時撤退的準備!要是拉斐爾的人提前回來,立刻用通訊器通知我們。”
“明白!”秦天時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希克斯的屍體,眼神裡滿是複雜,最後還是轉身往控製室走去,腳步堅定,沒有絲毫猶豫。
安排好這些,紮蘭才帶著晏盈、提比略、裡奈、加奈以及一些核心的同伴,和帕斯卡一起往巨塔的入口走去。
實驗室到巨塔入口的距離不算遠,可一路上卻布滿了戰鬥的痕跡。
地上散落著彈殼和武器殘骸,有的地方還留著血跡,已經開始凝固。
牆麵上被子彈打得千瘡百孔,有的還在冒著黑煙,顯然是剛被火球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