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沅這才打開門出來,薛槐序正望著她,她抿抿唇,朝門口看去,大門已經被關上了。
小孩擔心道“娘親,你得罪了外公,往後外公和外婆那兒,是不是再無你容身之處?”
李沅心頭的鬱氣因為小孩的關心一掃而空,撲哧一笑道“不一定,得看情況,若你以後有出息的話,他們看在我有個厲害女兒的份上,巴結還來不及呢。但如果你沒出息,他們會輕視我,自然也不會再接納我。”
“什麼樣才算有出息?”小孩想要為李沅撐腰。
李沅想了想,古代的女孩子能做什麼呢?不能考狀元,不能當兵。作詩作詞?好像太難了。斟酌一番後,她說“醫女,宮廷樂師,我覺得都不錯。”
薛槐序扶額,說她沒有眼界,她偏偏懂得許多常人聞所未聞之物。說她見多識廣,她不知道醫女和樂師低人一等。
小孩做出選擇“娘親,我做醫女,以後你病了,我可以治你。”
“有孝心。”李沅開心地輕笑“我已經能想象到咱們歸荑以後出巨著,流傳於世造福萬民的景象啦。”
“醫書都未曾摸過,便做起春秋大夢來了。”薛槐序潑涼水。
小孩噘嘴不悅,低頭抬眼瞪他,壞爹爹,再說,我告訴娘親你的腿是裝的!
巳時一過,金燦燦的陽光傾瀉而下,照在湖麵上變成粼粼波光。
李沅提著籃子,領小孩到村口的河邊摘箬葉包粽子。前幾天下雨湖麵上漲,地上濕滑她沒敢來。
她找到一叢箬葉竹,讓小孩站路邊等著,她上前摘,箬葉很快鋪滿半個籃子。
差不多了吧?
就當她準備沿著岸邊上路。
“李氏,今天你爹來,你怎麼沒跟著一塊兒回去?聽聞你娘受驚得了癔症,你大嫂被土匪抓走失了名節。”
董春娘尖刁刻薄的風涼話傳入李沅耳中。
李沅大吃一驚,原本以為是李平樟騙她回去找的借口,想不到是事實。不過她仍然不後悔自己的所為。
就說陳氏,暫不論她如何自以為是,意圖將她二嫁。就說她平日裡一有好處便給兒子孫子。如今遇到困境也應當找他們。
而不是找一直被當做物品置換索取的女兒。
至於方氏,李沅沒有忘記對方是如何和三個幫手對她圍追堵截。此次遭遇土匪,她無法心生憐憫。
想到這兒,她對幸災樂禍的董春娘譏諷道“你對我的家事,真是了若指掌啊。是不是覺得我回家幾天,你能和老薛好上?”
“隻有你以為自家男人是香餑餑,我才不稀罕。”一個瘸子,誰想伺候似的。
李沅譏諷“先前也不知道是誰天天往我家跑,一口一個薛大哥~薛大哥~的叫哦。又是不知道誰,在河邊偷我的皂球呢。傳出去呀,你未來的兒媳婦會不會看不起你這個婆婆呀?”
“你你你”
李沅跺了跺腳上的泥巴“你什麼?不跟你說啦,回家包蜜棗粽吃嘍。”她挎著籃子,牽孩子走了。
董春娘朝地上呸了一口罵道“小蹄子,瞎嘚瑟啥,我倒是要看看你家的幾個銅板夠不夠你敗,有你受罪的時候!”
李沅回眸歪頭笑“還是彆看啦,我怕你死也看不到。”
董春娘氣得脫鞋子扔向李沅,李沅身子一閃,躲了過去,撒開孩子的手,快步上前,飛起一腳將董春娘的鞋子踢進溝裡。
董春娘急得拍大腿“天殺的薛家媳婦喲,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