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個煙酒店,我不上高中就去看店。”胖胖的皮球說。
“我爸說讓我去上技校,學個手藝,以後餓不死。”比其他人稍微矮一點的蕉皮撓著頭道,這個外號是大家一起看完《古惑仔》之後給他起的。
螞蚱說他舅舅是個泥瓦匠,他要去給舅舅當學徒。
老虎和肥龍則有些迷茫,他們家裡沒有煙酒店,也沒有個會手藝的親戚,甚至也不知道去技校能學什麼,他們對任何事情都沒太大的興趣,除了玩遊戲。
他們對《洪荒》倒是頗有興趣,可惜玩的不怎麼好,人生對他們來說,似乎充滿了選擇,又似乎完全沒有選擇。
他們嘻嘻哈哈,似乎並不覺得目前的情況有什麼不妥,虞秋月卻越聽越是沉默,她雖然也還很年輕,雖然也未經人世的險惡,但她也深深的知道,對於少年們來說,或許這是人生中最後的一段輕鬆時光。
接下來的路,將會越來越難,越來越窄。
吳佳俊讓氣氛略微緩和了些,他說他為少年們量身定做了一部戲,就用這部戲當做他們初中畢業的紀念冊,無論能不能成功,對他們來說,都是人生裡一次美好的回憶。
這幾個平時上課連五分鐘都坐不住的問題少年,每天進行著枯燥的排練,他們一開始完全讀不懂劇本,甚至不認識裡麵很多字,也不知道該如何斷句,老虎甚至把“末代皇帝溥儀”讀成了“未代皇帝博儀”,鬨出了排練以來最大的一場笑話。
但那都無所謂,他們全情的投入進來,把自己當作真正的演員。
他們曾經邋裡邋遢,現在開始注意起了個人衛生。
他們把那間陳舊的排練室打掃的乾乾淨淨,甚至偷來家裡的洗衣粉,趴在地上,把地板一寸寸的擦的鋥亮。
他們努力的背誦台詞,付出了和讀書時完全不同的努力。
一個月前,他們在學校裡進行了一場彙報演出,演出結束之後,全校的老師和學生們起立鼓掌,掌聲持續了五分鐘之久。
吳佳俊說到這裡的時候,少年們都有些不好意思,老虎的眼睛甚至都潮濕了。
虞秋月聽的入神,眼角也有閃爍的熒光。
自古以來,少年為夢想而努力奮鬥的故事,總是能夠打動人心。
李睿也很喜歡這樣的故事,或許是因為,他前世沒能做到這樣的事情,才希望有人能完成他的夢想吧。
雲夢藝術節有個青年競演項目的消息傳出來,吳佳俊就報了名,但想從冀北千裡迢迢來雲夢,經費是個很大的問題。
吳佳俊跟少年們約定,他們得自己籌措經費。
於是少年們起早貪黑的在農場裡割草搬磚,每人每天能賺50塊錢,他們還和老師們打賭背台詞,1500字的台詞一個字都不錯,能贏15塊錢。
吳佳俊聯係了一個影視公司到虎什哈看少年們的表演,聽說那個負責人喜歡喝豆漿,少年們淩晨三點就起床去磨豆子。
一個月時間,他們連打工帶讚助,一共攢下塊錢,終於來到了雲山。
“結果剛到就出事了。”吳佳俊哭笑不得的道,“我們那個拉道具的車子太大了,組委會不讓我們從大路走,就走了小路,結果司機路不熟,陷到路邊泥地裡去了。他們從早晨六點開始挖,挖了半米深,車子還是出不來。”
“那怎麼辦!”虞秋月擔心的問。
吳佳俊道:“沒辦法,花了1500塊錢請了個鏟車,好不容易才把車子弄出來。”
“1500啊!”肥龍心疼的嘟囔道,“我們幾個人要割一個星期的草,才能賺1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