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相擁而泣的兩人,不是母子卻勝似母子,不禁一陣欣慰。
餘建業坐在陳安安的身邊,伸長了脖子,好不容易看到田杏兒摟著六寶,走了過來。
“杏兒大姐......真是辛苦你跑這一趟了。”
“棺材買回來了吧?快......快讓牛車把東西卸進院子來啊!”
他頭一次如此急切,痛恨自己失去了一隻腳,不能親自去鎮上,替他的娘子置辦東西。
更恨他現在,隻能在這裡乾坐著,什麼也不能替安安做。
就連迎她的棺材進院子,這麼簡單的事情,他都做不到。
“這......”
“建業兄弟啊!”
“有個事......我得先跟你通個氣......”
田杏兒不著痕跡地鬆開懷裡的六寶,不好意思地低垂下頭。
她特意讓牛車等在院門口,不急著進院子。
就是想先進來,跟建業兄弟打個招呼。
省得他冷不丁地看見,那一大車的破爛紙紮,一下子接受不了。
萬一再給背過氣去,還得勞煩她又掏銀子請大夫。
餘建業強按下一顆急切的心,深吸了一口氣,儘可能的把聲音放緩。
“杏兒姐不必見外,有什麼話直說便是了。”
“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即可,你我之間......還有什麼話,是不能直說的?”
他的嘴角扯出一個無奈又苦澀的弧度,看得田杏兒心頭一酸,心裡越發不好意思起來。
“就是......回村的路上,出了點小意外。”
“我買的那些紙紮......全都摔破了......”
她越說聲音越低,腦袋更是垂到了胸口,讓人看不清麵容。
餘建業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看著麵前這個扭扭捏捏,一副犯了大錯模樣的小婦人,下意識地握緊拳頭。
他可憐的安安,年紀輕輕便紅顏薄命離他而去。
沒想到,現在就連她的後事,都被人辦得一塌糊塗。
隻是讓田杏兒墊付些銀子,將東西買回來,在他看來根本沒有絲毫難度。
結果這麼小小的一件事情,她竟然都辦不好。
這麼一把年紀的人了,還能乾成什麼事?
“摔......摔破了?”
“破成什麼樣了?嚴重嗎?”
他一臉緊張地直起身子,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院門口的方向。
都怪他缺了一隻腳,現在簡直跟個廢人似的,一點用都沒有。
“老四......你先彆著急,我去院門口看看,是個什麼情況。”
餘建功的身子雖說還不夠靈光,到底還是比餘建業的行動方便多了。
他一瘸一拐地快步出了院子,一看見門外停著的牛車,便發出一陣驚呼。
“蒼了個天滴哦!”
“怎麼都給摔成這個德行了呀!”
原本那些摔壞的紙紮,或許沒有現在看起來嚴重。
無奈......破碎的東西,經過牛車的顛簸和沿途的風吹。
看起來,比之前在棺材鋪子裡,還要破爛不堪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