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破雲層,將稀薄的金色灑向大地。
營地裡的炊煙緩緩升起,這一夜,他們一行人找了塊避風的空地露宿。
對於顧千蘭和孩子們來說,都是一種十分新奇的體驗。
趁著大家休息的空檔,她尋了個空隙,找到靠在火堆旁休息的顧恒。
他顯然睡得並不沉,聽見她極輕的腳步聲,立刻便睜開眼睛。
那雙布滿血絲的眼裡,此時看起來毫無睡意,隻有濃得化不開的疲憊。
要不是府城的局勢不穩,她也不想帶著傷了腿的恒叔長途奔波。
“恒叔現在感覺如何?等到了下一個城池,我們便進城再尋家醫館,替你看看腿傷。”
顧千蘭看著老管事纏著繃帶的腿,麵上帶著絲擔憂。
看著蹲在他身側的大小姐,顧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放鬆下來。
“老奴的腿不打緊,大小姐不必擔心。”
“咱們還是趕路要緊,是......府城那邊,出什麼事了嗎?”
顧千蘭深深地看了眼恒叔,眸光閃了閃,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來是想問問恒叔,那天在孫家醫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陳大生他怎麼會......怎麼會變成大寶?大寶那小子分明早就死了,就連他的屍首,也是我們幾個親眼看著燒了的。”
顧恒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眼神有些空洞地看向火堆,仿佛又墜入之前那個充滿血腥而又詭異的場景。
他深吸了一口氣,聲音略帶乾澀地開口。
“是他的那隻手......”
他喃喃地說道:“孫大夫剛說要截斷手掌,刀還沒有真正落下去,就出事了......”
他的呼吸變得有些沉重,似乎再次陷入那段可怕的回憶。
顧千蘭靜靜地看著顧恒,聽他慢慢講述他們一行人到了孫家醫館後,發生的一係列事情。
“當時陳大生和孫大夫師徒進屋後,老奴就在門口守著,聽著屋裡的動靜。”
“就聽見孫大夫說......按住他!千萬按住啦!”
“然後......就是一聲怪叫傳來,接著又是兩聲慘叫......”
他痛苦的閉上眼睛,聲音裡帶著絲壓抑的痛楚。
“那血......我們都沒有想到,那血竟帶著毒,濺到孫大夫師徒身上後,他們二人當場就沒了......”
“老奴推開門,隻看到陳大生的手並不曾完全砍斷,連著層皮肉,牙齜欲裂地看向我。”
“緊跟著......他便跳窗跑了出去。”
之後的事情,便是顧恒二話不說,跟著從窗口躍出去,追著陳大生的腳步而去。
“老奴自問算得上是個練家子,平日裡功夫並沒有懈怠,不曾想......”
“竟完全追不上受了傷的陳大生,那根本不可能是個農家漢子,會有的速度。”
“他就好像是特意遛著我玩兒似的,始終讓我緊跟在後頭,卻又無論如何都追不上。”
說到這裡,顧恒痛苦的閉上眼睛,額頭上更是沁出細密的汗珠。
“老奴追著他跑,直到天快擦黑了,才終於進了那片山林。”
“他像是熟門熟路地進了林子,然後突然停住......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