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不歡而散。
那一場血腥而華麗的屠殺,成了所有在場貴族心中揮之不去的噩夢。莉莉絲親王這個名字,在一夜之間,從一個遙遠的傳說,變成了一個禁忌的、令人聞之色變的符號。
萊斯公爵的莊園裡,仆人們戰戰兢兢地清理著大廳,努力擦去那無形的血腥味。
書房內,燈火通明。
萊斯公爵坐在主位上,臉上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驚慌失措,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病態的亢奮。
“維克多,我兒,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他激動地搓著手,“那個老妖婆!她果然是在硬撐!她根本沒有傳說中那麼強大!”
維克多站在窗邊,手中端著一杯鮮紅的血液,輕輕搖晃著。月光透過窗戶,照在他英俊的側臉上,投下晦暗不明的陰影。
“父親,我們不能掉以輕心。”他抿了一口血,聲音冷靜得可怕,“她的‘領域’,威力遠超我們的想象。那些死士,連讓她站起來的資格都沒有。”
“但她也付出了代價!”萊斯公爵反駁道,“你沒看到她最後離開時那副虛弱的樣子嗎?那就是證據!她沉睡了千年,力量早已衰退,強行使用那種級彆的領域,對她來說是巨大的負擔!”
維克多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杯中晃動的紅色液體。
父親還是太急躁了。不過,這也不能怪他。被凱恩那個家夥壓製了這麼多年,他太渴望得到力量,太渴望翻身了。
“我們今晚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維克多轉過身,猩紅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算計的光芒,“我們確認了兩件事。第一,她的力量屬性是陰影和鮮血,攻擊方式詭異且致命。第二,她確實處於虛弱狀態,無法長時間維持高強度的戰鬥。”
“沒錯!”萊斯公爵一拍桌子,“隻要知道了她的弱點,她就不足為懼!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趁她虛弱,直接……”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不。”維克多搖了搖頭,唇角勾起一抹智珠在握的笑意,“現在還不是時候。凱恩還在一旁虎視眈眈,我們不能當那隻出頭的鳥。”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而且,直接殺了她,太便宜她了。始祖親王的力量,始祖親王的血脈……那可是無價之寶。我們要做的是,像剝洋蔥一樣,一層一層地,剝掉她的偽裝,榨乾她的價值,最後……再讓她在最絕望的時候,徹底毀滅。”
他將杯中的血液一飲而儘,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接下來,我們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也等待……我們的‘誘餌’,繼續發揮作用。”
一想到艾琳娜那個愚蠢的女人,維克多的眼中就充滿了厭惡。不過,現在那顆棋子還有用。他需要她待在那個老妖婆的身邊,繼續為他傳遞情報,繼續消磨那個老妖婆的耐心。
他相信,沒有任何一個血族,能長時間忍受一個聖女在身邊晃悠,而不對她的血液動心。
隻要莉莉絲吸了艾琳娜的血,她就會像自己一樣,對那種純淨的力量上癮。
到那時,艾琳娜這顆棋子,才能發揮出她最大的價值。
……
另一邊,宋清音所在的奢華套房裡。
“殿下,您……您真的受傷了嗎?”艾琳娜端著一杯溫水,小心翼翼地遞到宋清音麵前,聲音裡還帶著顫音。
她到現在還驚魂未定,一閉上眼,就是那片血色的玫瑰花雨。
宋清音正靠在窗邊的軟榻上,看著窗外的月色。她沒有接那杯水,隻是淡淡地瞥了艾琳娜一眼。
“你很希望我受傷?”
“不!不是的!”艾琳娜嚇得手一抖,水灑出來幾滴,“我……我隻是擔心您……”
“擔心我?”宋清音嗤笑一聲,那笑聲裡滿是毫不掩飾的嘲諷,“你是在擔心我,還是在擔心你的小情人,計劃失敗了?”
艾琳娜的臉“刷”的一下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行了,彆在我麵前演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著就煩。”宋清音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滾出去,彆打擾我。”
“是……是……”艾琳娜如蒙大赦,放下水杯,連滾帶爬地退出了房間。
直到房門關上,她才敢靠著牆壁,大口大口地喘氣。
太可怕了。
這個女人實在太可怕了。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都像是能看穿自己的靈魂。在她麵前,自己就像一個沒穿衣服的小醜,所有的心思都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