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典禮上,宋清音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上台致辭。
她穿著一身得體的學士服,站在聚光燈下,麵對著台下上千張不同膚色的麵孔,用流利的語言,講述著自己這幾年的心路曆程。
平靜而又充滿了力量。
角落裡,顧知遠安靜地看著她。
他看著那個曾經在他辦公室裡,倔強地問他“你會來看我嗎”的女孩,如今,已經長成了可以獨當一麵的、閃閃發光的大人。
她的眉眼間,褪去了當年的青澀和不安,取而代之的,是堅定,是自信,是從容。
顧知遠的心裡,被一種難以言喻的驕傲和滿足感,填得滿滿當當。
典禮結束後的畢業晚宴,氣氛熱烈而喧囂。
同學們舉著酒杯,互相擁抱,合影留念,為這段即將結束的青春歲月,做著最後的告彆。
宋清音喝了幾杯香檳,臉頰微醺。她應付完一波又一波前來敬酒的同學和老師,找了個借口,從喧鬨的大廳裡溜了出來。
晚宴的草坪外,正好在放煙花。
絢爛的煙火,一朵接著一朵,在深藍色的夜空中綻放,拖著長長的尾巴,又如流星般墜落。璀璨的光芒,將整個夜空照得亮如白晝。
宋清音仰著頭,看著滿天煙火,心底卻忽然湧上一股強烈的、無法抑製的思念。
她想顧知遠了。
明明不久前剛剛通過電話,可在此刻,在這個所有人都沉浸在狂歡裡的時刻,她就是格外地想他。
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這邊是晚上,國內應該還是淩晨。
她猶豫了一下,但指尖還是不受控製地,撥通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酒精讓她的行為,比理智,快了一步。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清音?”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模糊,背景裡,似乎也有些嘈雜的聲響。
“顧知遠……”宋清音的鼻尖一酸,聲音帶上了幾分醉意和委屈,“你在哪兒啊?”
“在酒店,怎麼了?”
“我想見你。”她靠在冰涼的欄杆上,看著夜空中最後一朵煙花散儘,輕聲說,“我現在就想見你,很想很想。”
電話那頭,沉默了。
宋清音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她是不是,太任性了?這麼晚了,還說這種胡話。
正當她準備說“沒事了,我就是喝多了”的時候,卻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和她這邊極為相似的喧鬨聲,有人在大聲說笑,還有酒杯碰撞的清脆聲響。
然後,顧知遠那把低沉而清晰的嗓音,穿過電流,落在她的耳邊。
他說:“回頭。”
宋清音愣住了。
她像是沒聽懂這兩個字,握著手機,傻傻地站在原地。
直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穿過草坪上歡慶的人群,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麵前。
心底,好像有什麼東西,悄然破碎。
緊接著,是如火山噴發般,再也無法壓抑的情感。
她跌跌撞撞地,向他奔了過去。
這一次,她沒有像以前那樣,一頭紮進他懷裡。而是在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
她抬起頭,那雙被酒精和淚水浸潤過的眼睛,亮得驚人。
“顧知遠,”她借著酒意,聲音裡帶著一種近乎蠻橫的霸道,“我喜歡你。”
她沒有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繼續說道:“我等了你這麼多年,從十八歲,等到現在。我不要再聽什麼‘等你長大了再說’。我現在告訴你,我長大了。”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
“所以,你現在隻能回答我一個字。就是我想聽的那個。”
看著麵前這個耍賴耍得理直氣壯的女孩,看著她眼底那份孤注一擲的執著和愛意,顧知遠所有的防線,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他笑了。
在漫天星光下,他緩緩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