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頂層辦公室。
宋清音端著一杯溫水,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的城市。
她的麵前,懸浮著一塊虛擬光屏,上麵顯示的,正是奚寒舟辦公室內,他失魂落魄、幾近崩潰的模樣。
【宿主,你……你為什麼要把這份資料給他?】
腦海裡,青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解和擔憂。
【他現在的精神波動非常劇烈,就快要失控了。這和他作為複仇者的‘美強慘’人設有點偏離了啊!】
宋清音喝了一口水,溫熱的液體滑入喉嚨,讓她因為精神力消耗而產生的不適感稍稍緩解。
她的臉上,沒有什麼得意的表情,隻有一片平靜的漠然。
【偏離?】
她在心裡淡淡地反問。
【不,這才是把他徹底拉入我劇本的,最後一步。】
【啊?】青玉更迷糊了。
宋清音的視線,落在屏幕裡那個痛苦的男人身上,眼神幽深。
【一根緊繃的弦,在斷裂之前,拉到極致,才會奏出最動聽的絕響。】
【他的仇恨,就是那根弦。】
【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不斷地拉緊它。現在,是時候,親手把它剪斷了。】
青玉沉默了。
它還是不太懂這些複雜的人類情感。
它隻是有些擔心。
【可是……當年那件事,你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你就這麼直接告訴他,萬一他……】
【萬一他什麼?】宋清音的唇角,終於勾起一抹極淺的,帶著冰冷玩味的弧度。
【萬一他愛上我?】
她輕笑一聲。
【青玉,你記錯了。】
【他不是‘會’愛上我。】
【而是除了愛我,或者,更恨我之外,再也沒有第三條路可走了。】
【而這兩條路,終點……都是我。】
青玉徹底被自家宿主這番霸總發言給震懾住了。
【可……可是……】它弱弱地問,【你為什麼要把那個實驗室和李家他們有關的資料,一起放在裡麵?這不是明擺著告訴他,你早就知道了,故意等到現在才揭穿嗎?】
【不然呢?】宋清音反問。
她轉身,走到辦公桌後坐下,修長的手指在桌麵上無意識地畫著圈。
【難道要我告訴他,‘哥哥,對不起,我當年沒認出你,我也是剛剛才知道,我們重歸於好吧’?】
青玉默默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麵,瞬間打了個寒顫。
太ooc了,簡直ooc到姥姥家了。
【那也太掉價了。】宋清音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屑,【我是他的主人,不是搖著尾巴求他垂憐的寵物。】
【我要讓他明白,從始至終,我都知道一切。】
【他所謂的複仇,他自以為是的隱忍和算計,在我眼裡,不過是一場我早已寫好劇本的舞台劇。】
【而我,是唯一的導演。】
她給他的這份資料,不是解釋,是宣告。
宣告她對他過去、現在、乃至未來的,絕對掌控權。
青玉終於明白了。
宿主這一手,玩的不是溫情牌,是誅心計。
直接摧毀了奚寒舟行動的底層邏輯——仇恨。
一個沒有了複仇目標的複仇者,還剩下什麼?
隻剩下茫然,和……對那個摧毀他信仰的人的,無法擺脫的依賴與糾纏。
太狠了。
宋清音的思緒,也隨著青玉的沉默,飄回了很久以前。
那是她剛剛穿來這個世界的時候。
原主是個被家族保護得很好的病嬌大小姐,但彼時的宋家,遠沒有現在這般鐵板一塊。
她頂著一個虛弱的身體,一邊應付家族裡那些豺狼虎豹,一邊還要找奚寒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