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寒舟的手,終於從操作杆上鬆開。
他緩緩轉過身。
宋清音還靜靜地躺在駕駛座上。
她的臉很安靜。
胸口的空洞依然觸目驚心。
奚寒舟就這麼看著她,一動不動,像一尊雕塑。
良久。
他抬起手,顫抖著,將她額前一縷被氣流吹亂的頭發,輕輕彆到耳後。
動作輕柔得不像話。
“對不起。”
他的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出原本的音色。
“對不起……”
他將她小心翼翼地抱起來,像抱著這世上最珍貴、最易碎的寶物。
然後,他看向了遠方那艘龐大的“北極星”號。
墨綠色的眼瞳中,那片死寂的黑暗深處,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
是他對嶽承川最後的一點理智。
奚寒舟閉上眼。
再睜開時,那點殺意已經被壓了下去。
“全體都有。”
他打開了小隊頻道,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撤退。”
“北極星”號,艦橋。
“將軍!他停止攻擊了!”
“它在……它在往隕石帶深處移動!”
副官的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震驚。
所有人都看到了剛才那一幕。
那台黑色的戰神,在將“夜梟”徹底撕碎後,抱著一具屍體,轉身離開了戰場。
沒有繼續進攻。
也沒有理會任何人。
就那麼消失在了隕石帶的陰影中。
“將軍,我們要追擊嗎?”
年輕的軍官眼中閃爍著渴望戰功的光芒。
“的能量已經耗儘,正是擊殺它的最好時機!”
“是啊將軍!機會難得!”
“那可是奚寒舟!殺了他,我們——”
“夠了。”
嶽承川冰冷的聲音,打斷了所有的討論。
艦橋內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看向他們的指揮官。
嶽承川站在指揮台前,一動不動。
他深藍色的眼眸,注視著光幕上那個正在遠去的黑色光點。
良久。
“傳我命令。”
嶽承川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全艦隊,停止追擊。”
“清理戰場,統計傷亡。”
“什麼?!”
副官愣住了。
不止是他,艦橋內所有的軍官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將——將軍,為什麼?”
年輕的軍官忍不住質疑出聲。
“那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奚寒舟現在毫無還手之力,隻要我們——”
“我說。”
嶽承川轉過頭,深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冷意。
“停止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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