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抹黑影快速掠過,帶起一陣微風。
輕微地異樣還沒被人發現,就已經消失不見。
宋清音避過巡邏的弟子,向天闕劍宗的後山奔去。
那裡是曆代掌門閉關的地方,也是天闕劍宗的禁地,除了掌門,沒有人去過。
藏書閣隻有天闕劍宗的起源,她並沒有找到任何關於雙生劍法的線索,現在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後山的禁地。
天闕劍宗的夜晚比白日更顯清寂。
月色如霜,薄薄地鋪在青瓦飛簷之上,將整座山門籠罩在一片清輝之中。巡邏弟子的火把在遠處彙成一條流動的火龍,腳步聲和偶爾的低語被夜風吹得零散。
宋清音足尖在屋脊上輕點,連一片瓦都未曾驚動。她一身利落的夜行衣,黑巾蒙麵,隻露出一雙在月光下亮得驚人的眼睛。
後山。
天闕劍宗的禁地。
越是靠近,空氣中的草木氣息便愈發濃鬱,也愈發森冷。這裡沒有巡邏的弟子,卻處處透著一股無形的屏障,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暗中窺伺。
宋清音在一片陡峭的石壁前停下。
這裡的山石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平整,石壁上爬滿了藤蔓,與周圍的景致格格不入。她繞著石壁走了一圈,指尖在粗糙的岩石上輕輕劃過,感受著其下的紋理。
【宿主,這裡好像沒什麼特彆的。】青玉的聲音有些納悶。
宋清音沒作聲,她閉上雙目,將內力凝聚於指尖,沿著石壁的縫隙緩緩探入。果然,在藤蔓最密集的地方,她觸到了一絲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氣流。
好巧妙的障眼法。
她勾了勾唇,手上微微發力,一股巧勁順著那絲內力流動的軌跡注入。隻聽見“哢噠”一聲輕響,麵前的石壁竟緩緩向內凹陷,露出一個隻容一人通過的漆黑洞口。
洞內吹出的風帶著一股陳舊和鋒銳混合的奇特味道。
宋清音沒有猶豫,閃身而入。
石壁在她身後悄無聲息地合攏,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光亮。
洞內一片漆黑。她從懷中摸出火折子,輕輕一吹,橘色的火苗跳躍起來,照亮了眼前方寸之地。
這是一個巨大的天然溶洞,洞壁上並非光滑的岩石,而是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刻痕。
那些痕跡深淺不一,縱橫交錯,每一道都仿佛蘊含著無儘的劍意。火光搖曳,那些劍痕像是活了過來,在牆壁上奔走遊龍,淩厲之氣撲麵而來,幾乎要刺痛人的皮膚。
《天闕劍法》。
從起手式到收勢,一招一式,全都刻在了這洞壁之上。
【哇……】青玉忍不住驚歎,【這就是天闕劍宗的根本嗎?他們竟然把劍譜刻在了這裡!】
宋清音舉著火折子,一步步往裡走。
她的表情從最初的驚豔,慢慢變得凝重。
“不對。”她低聲開口。
【什麼不對?】
“這些劍法,是殘缺的。”宋清音伸出手,指尖撫過一道深刻的劍痕。那劍痕到了一半,戛然而止,後續的走向被一片模糊的亂痕所取代,像是被人強行抹去,又像是刻下它的人本身就力有不逮。
越往裡走,這種情況就越是明顯。
許多精妙絕倫的招式,都在最關鍵的地方斷掉了,留下一片空白,讓人看得心裡發堵,仿佛一口氣提上來,卻無論如何也吐不出去。
這......是個殘譜。
難道天闕劍宗賴以成名的劍法,本身就是不完整的?
她正思索間,背後一道微弱的破空聲響起!
宋清音想也沒想,身體的本能快過大腦,猛地向旁邊一矮身。
“嗤!”
一道淩厲的勁風擦著她的發梢而過,重重地打在石壁上,碎石飛濺。
她迅速回身,火折子在激蕩的氣流中瞬間熄滅。
黑暗中,一個同樣身著夜行衣、黑巾蒙麵的人影靜立在洞口,身形高大挺拔,手中握著一柄長劍,劍身在黑暗中反射出幽微的寒光。
來人一言不發,手腕一轉,劍尖直指宋清音的咽喉,攻勢再起。
劍來得極快,帶著一股剛猛氣勢。
好霸道的劍法。
宋清音心中一凜,腳下錯步,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奪命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