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地方設在一樓的甲板上。
等宋清音和沈時安跟著那妖嬈女子走下樓梯,才發現甲板上的人數比她想象的還要多。
除了今天一同上船的一百多號人,還有不少穿著同樣粉色或紫色紗衣的合歡宗弟子。
他們來得算晚的,寬闊的甲板上已經聚集了黑壓壓的一片人。
這是一場盛宴,一場獨屬於合歡宗的、光怪陸離的盛宴。
江風吹拂,帶著濕潤的水汽,卻吹不散甲板上那股子濃得化不開的脂粉香和酒氣。幾張數米長的烏木長桌拚在一起,上麵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珍饈果品,精致得不像話。穿著清涼的侍者們端著酒盤,如同蝴蝶穿花一般在人群中來回穿梭。甲板的一角,還有幾個樂師在彈奏著靡靡之音,樂聲婉轉,勾得人心頭發癢。
如果不是周圍的人都穿著古裝,宋清音幾乎要以為自己是誤入了現代某個海天盛筵的派對現場。
“兩位請自便,媚姨吩咐了,今晚定要讓諸位儘興。”
帶路的女子將他們引到一個相對空曠的位置,衝著沈時安拋了個媚眼,說完這句話,便扭著腰肢,遊刃有餘地融入了那片喧鬨的人群。
宋清音親眼看見,她剛一轉身,就有兩個身材高大的合歡宗男弟子圍了上去。其中一個男人笑得邪氣,手臂直接攬住她的細腰,另一隻手更是明目張膽地順著她紗裙的縫隙就探了進去。
那女子非但不惱,反而發出一聲嬌媚入骨的喘息,整個人軟綿綿地靠在男人懷裡,一雙桃花眼水光瀲灩,顯然是享受得很。
周圍其他的合歡宗弟子對此早已是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他們或是兩人一對,旁若無人地摟抱在一起,膩歪地說著情話;或是三五成群,玩著不知名的酒令,輸了的人便要被旁邊的人任意施為,引來陣陣哄笑。
宋清音甚至瞥見,在甲板最角落的陰影裡,一晃而過幾截雪白的皮肉,緊接著傳來的便是男女混雜的、毫不掩飾的調情和喘息聲。
相比之下,今天才登船的那些“新人”們,就顯得拘謹多了。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和宋清音一樣,被眼前這副活色生香的場麵驚得目瞪口呆。有的人臉上是掩不住的羞憤,有的人眼中是壓抑的好奇,有的人則是純粹的恐懼和不知所措,各種反應不一而足。
這衝擊力實在是太大了。
宋清音感覺自己的臉頰熱氣蒸騰,心跳都快了幾分。
就在她看得有些出神時,眼前忽然一黑。
一隻寬大、帶著薄繭的手掌捂住了她的眼睛,掌心乾燥而溫熱,帶著一股淡淡的雪鬆冷香。
“彆看。”
沈時安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又低又沉,還帶著幾分壓抑的怒火。
宋清音拉下他的手,轉頭偷偷瞧了他一眼,忍不住想笑。
隻見他身體繃得像一塊石頭,嘴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那張偽裝過的、黝黑樸實的臉上,臉色黑得快要滴出墨來。
可偏偏,他那雙露在外麵的耳朵,卻紅得滴血,像兩塊上好的紅瑪瑙,在這昏暗的燈光下格外顯眼。
純情的沈大俠,顯然是被這陣仗給刺激得不輕。
他反手抓住宋清音的手腕,力道有些大,拉著她轉身就想走。
“此地汙穢,不宜久留。”他沉聲道,一刻都不想多待。
然而,他們剛走到通往二樓的樓梯口,就被兩個守在那裡的合歡宗弟子伸手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