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而過。
疏林小觀,鐘韻悠揚。
三清觀中的蘇軾敲響道鐘,也意味著新的一天開始。
然而敲鐘並不隻因一天開始,蘇軾才會敲鐘。
更多是他通過鐘聲,告訴山腳的百姓,今日依舊會開粥布施。
一聲鐘響,代表粥可供百人。
細細聆聽,蘇軾敲響的道鐘隻有一下,其餘都是回音。
“今日,怎麼隻敲一聲鐘?”
齊風在依舊在三清觀後院打著太極,好像並沒有什麼即將插手大事的急迫感。
往常時候。
蘇軾敲鐘,一般都會敲擊三下。
“齊師,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布施過久,有些落難之人,就不再像落難之人,成了徹徹底底的流氓,終日裡不想著如何改變當下處境,隻想著靠布施度日。”
蘇軾唏噓不已。
這是山下粥場給他帶來的感悟。
而沒有自己的居所的人被稱作“流民”,沒有工作的人被稱作“氓民”。
流氓就是既沒有屬於自己居所,又沒有工作,整天遊手好閒的百姓。
這是流氓在古語中的含義。
流氓並不是來形容這個人“怎樣怎樣的混蛋”。
蘇軾能布施自然是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全因自己的善念。
可越是布施的久,蘇軾就越覺得荒唐。
有些人居然以為他在山下布施,乃是天經地義,合該如此。
就在前些日子,他撤走了一些山下方便落難百姓寄宿的帳篷。
結果還有人不樂意,整得像是他蘇軾就該照顧他們似的。
自古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總歸有點道理。
這可讓蘇軾有些不高興。
作為文人中的莽夫,莽夫中的文人。
他沒有對這些恬不知恥的人破口大罵,都已經看在他們落難的份上,自然不會慣著這些人。
這不。
蘇軾已經漸漸開始減少山下的布施,隻接濟一些需要的老幼婦孺,逼著那些風高馬大,卻企圖隻靠著他人接濟,不想著自己找活乾,渾渾噩噩度日子的人離開三清山。
三清山外十幾裡就是金陵城。
金陵城何其繁華?
大宋彆的不多,就是銀子多,銅錢多。
隻要願意,身體又沒毛病,找如打雜之類的養活自己,輕而易舉。
得知山下布施情況,齊風淡然的笑了笑,並不感覺到奇怪。
“張懷民呢,他怎麼不跟你下山布施?”
齊風見跟隨蘇軾下山,隻有白素貞與李清照幾人。
“他啊,最近閒的無聊,在寫一些話本書籍。”蘇軾臉色古怪。
“他寫話本書籍?”
齊風意外。
難怪最近張懷民老是深居淺出,總把自己鎖在房門當中。
“言,話本書籍,也不貼切吧。應該說是懷民以他自身的所見所聞為基,在寫齊師你的事情。”
蘇軾摩挲了一下巴。
“還寫的是我?”
齊風隻覺莫名其妙,他有什麼好寫的?
“懷民就是一時興起,隻不過其中誌怪鬼神之事太多,看上去就像是凡俗的話本書籍。”
蘇軾道了一聲,扛起一缸大粥,健步如飛,向著山下走去。
蘇軾離去不久,三清觀就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看見此人,齊風明白。
最後的閒暇時間,在這一刻已經結束。
“夔牛攜小兒聖嬰,拜見小老爺。”
牛魔王化作五大三粗的農夫,拉著紅孩兒來到齊風跟前,埋頭便拜。
紅孩兒也是有樣學樣“聖嬰,見過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