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德抱怨,沒有幾人能做到。
哪怕孔子被人詢問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亦是回“以直抱怨,以德報德”。
胡惡少被惡狗撕咬,一位位的當地百姓都拍手叫快,咬死他才好哩!
偏偏喬靈兒這個愣頭青卻不忍見到這一幕。
“各位鄉親幫幫忙,再不幫忙真要咬死人了!”
喬靈兒大呼。
當頭的惡狗都是胡惡少自己所養,一隻隻都膘肥體壯,根本不是他這文弱之人可以拉動。
“喬少爺,你就撒手吧!”
當地百姓袖手旁觀,就差拍手稱快。
“這也是一條人命啊!”
喬靈兒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眼睜睜看著胡惡少被惡狗撕咬得渾身流血。
“啊啊啊啊!”
現場,隻有胡惡少與其家仆的慘叫聲,觸目驚心。
“你們快救我,我有的是錢,有的是寶貝,誰救了我,我都給他!”
胡惡少疼的眼淚和鼻涕混做了一團,臉上滿是驚恐。
這個時候他已經完全不要半點臉麵。
亦是向著百姓求助。
麵子,哪有命重要!
“你們放過他吧!”
喬靈兒求助似的看向無天與齊風。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惡狗撲人的畫麵,隻知道無天說了那麼一段“惡狗當有惡狗食”後,惡狗就從四麵八方而來。
“本座為什麼要放過他?”
無天回應,坐實了喬靈兒心中所想。
齊風瞥了一眼無天,無天不是會解釋的人,更不會詢問放過一人的理由,但卻對於喬靈兒有此發問。
或許,這是因為喬靈兒特殊性吧!
或許,又是無天想看看喬靈兒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吧!
“這是一條命!”
喬靈兒還是這麼一句話。
“他人的命也是命,死在他手中之人,不下十指之數,他要活著,死掉的人又如何心安?”
無天如數家珍。
他洞悉胡惡少的過去。
胡惡少劣跡斑斑,暗地裡搶走的民婦若是順從,運氣好一點就是戲弄後丟棄。
若是不順從,便被他的家仆丟了家中惡狗吃食。
“這……”喬靈兒啞口無言:“佛家不是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
“那是佛。”無天念道。
“可您不就是佛,是現在鄉親們口中的聖佛!”喬靈兒說道:“我佛慈悲,可以將其度化,讓他放下屠刀。”
“對對對,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您放了我!”
胡惡少哀求的看向無天,他知道踢到了鐵板。
這個人說不定就是剛剛鄉親們口中的聖佛。
“放屁,你那不是知道錯了,是知道你要死了。”
人群中,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
齊風斜眼注視,見那人婀娜姿態,花容玉貌,像是個白衣女俠。
白蓮花?
白蓮花混跡在人群中,卻也不值得齊風過多的注意。
與喬靈兒有著三世情緣的山匪頭子白蓮花,本就常在喬家鎮走動,能夠出現在喬家鎮理所當然。
“你這呆子,護著惡人作甚!”
白蓮花甚至出聲嗬斥喬靈兒。
道的痕跡中,原本胡惡少調戲的是白蓮花,白蓮花是“受害人”,喬靈兒是英雄救美,順便贏得了美人心。
隻是如今白蓮花不再是當事人,反而看不了喬靈兒這樣迂腐的行為。
在她看來,胡惡少這樣的人一劍殺了就是。
不僅僅胡惡少該殺,胡府的所有人都是幫凶,也該殺。
她僅僅隻是聽周遭百姓說起胡惡少的為人與過往,就有這樣的判斷。
“惡人也是人,是一條鮮活的命!”
喬靈兒不為所動,堅持自己的看法,說得上是迂腐。
“您就放了他吧,我願意承擔胡惡少的過錯。”
喬靈兒再次看向無天。
無天沉默了一會兒:“曾經,我像你一樣,認為每一個生命不管多惡,都值得度化,也能度化,哪怕一命換一命都值得。
隻要我的死能換來一個人向善,那都是功德無量。
可我也因此走了很多歪路,才明白有些人根本不值得度化,隻需要死就夠了。”
喬靈兒的舉動,讓無天想到了他自己的過去。
緊那羅時期,他也是這般迂腐與憨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