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死寂如夜。官員們這才察覺陛下動了真怒，紛紛叩首謝罪。
蕭策心頭一沉，他算到了官員會附和，卻沒算到會有這麼多人附和。
這次沒幫到那個女子，或許還會害了她。
在皇權麵前，哪怕是一絲可能威脅到統治的影子，都會被無限放大。
“此事朕自有分寸。”蕭恒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湧的猜忌，“無事退朝！”
退朝後，蕭策故意落在最後。他看見皇兄獨自走向禦花園，背影竟透著幾分蕭索。
“七弟。”蕭恒突然回頭，“你也覺得朕處置不當？”
蕭策躬身行禮：“臣弟不敢。隻是...”他頓了頓，“宮變那日，若非薛娘娘舍命相護...”
蕭恒眼神一暗，轉身望向遠處的宮牆。那裡，鳳儀宮的飛簷在朝陽下泛著冷光。
當天晚上，蕭恒還是解了鳳儀宮的禁足，再次踏了進去。
隨著"吱呀"一聲，沉重的宮門被推開。
蕭恒踏入殿內，撲麵而來的是熟悉的沉水香氣息，混合著淡淡的藥香，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正倚在軟榻上的薛宛央身上。
“陛下...”薛宛央先是一喜，隨後想到什麼，臉上的喜意迅速消失，身體僵硬地行了一禮。
“愛妃有孕在身，不必多禮。”蕭恒的聲音溫和，目光卻不著痕跡地掃過她隆起的小腹。
那裡孕育著的，究竟是福是禍？
若是皇子，以薛宛央如今的人脈，再加上嫡子的名分...
這個念頭讓蕭恒心頭一緊，他強迫自己露出溫柔的笑意，在薛宛央身邊坐下，握住她微涼的手：“這幾日，可還好？”
薛宛央抬眸，那雙秋水般的眼睛裡盈滿複雜的情緒，她輕輕抽回手，低聲道：“陛下既然疑我，又何必再說這些...”
“是朕的不是。”蕭恒打斷她，語氣中帶著刻意的懊悔，“前些日子是朕太過衝動，不該聽信讒言就禁足於你。”
他伸手撫上薛宛央的臉頰，感受著她微微的顫抖，“宛央，你可還怨朕？”
薛宛央的眼眶瞬間紅了。她想起年少時那個在禦花園為她摘花的少年，想起曾經他許下的誓言，又想起這些日子來的冷落與猜忌。
最終，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一聲輕歎：“臣妾怎敢怨陛下...”
蕭恒敏銳地捕捉到她語氣中的疏離，心中一沉，卻更加溫柔地將她攬入懷中：“是朕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他低頭親吻她的發頂，“朕保證，以後再不會這樣了。”
薛宛央靠在他胸前，聽著那熟悉的心跳聲，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
她終究是愛這個男人的，從兒時初見時就深深刻在心底的愛意，不是幾次傷害就能抹去的。
“陛下能來，臣妾就很開心了。”薛宛央輕聲說，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蕭恒的衣角。
蕭恒感受著她的依賴，心中卻升起一絲異樣的警惕，他狀似無意地問道：“宛央如此懂事，想必是薛尚書教導有方，隻是遺憾他蒙冤被害，不能再護著你了。”
薛宛央身子微微一僵，隨即笑道：“我還有恒哥哥護著我。”
“是，還有我。”蕭恒的手指輕輕梳理著她的長發，語氣忽然變得猶豫，“隻是...關於冊封皇後一事，恐怕要暫緩了。”
“什麼？”薛宛央猛地抬頭，臉色瞬間蒼白，“陛下...這是何意？”
她的聲音顫抖著，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蕭恒的衣袖，如今全天下都知道她即將被冊為皇後，若是推遲讓她顏麵何存？
而且林徽柔已經是貴妃，她若不能成為皇後，如何還能再壓林徽柔一頭？
蕭恒避開她受傷的眼神，解釋道：“林貴妃小產一事，朝中仍有非議。朕是想等風波徹底平息後再行冊封，免得...”
“陛下還是不信臣妾？”薛宛央打斷他，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的痛楚，“那分明是林徽柔自己陷害於我！”
蕭恒皺眉：“朕並非不信你，隻是...”
“隻是什麼？”薛宛央站起身，踉蹌著後退兩步，“是因為我不配後位？還是陛下心中另有所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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