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顧徹渾身浴血被抬回來的那一刻,柳娘隻覺眼前猛地一亮,心口像是炸開了串滾燙的爆竹。
她死死攥著衣角,指節泛白才勉強壓住喉間那聲幾乎要衝出來的笑——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從今往後,她們母子總算能過上安穩日子了。
不必再在因為他的陰晴不定,在每個深夜驚醒。
不必在他對著新人噓寒問暖時,揣著顆七上八下的心。
更不必擔心哪日他厭了,隨手就將她們母子像丟棄破布般掃地出門。
昭華郡主的心腸好,更重要的是,她連顧徹都懶得在意,又怎會苛待她這個安分守己的妾室?
顧徹完了,以後再也不能納妾生子,那自己的兒子就是將軍府唯二的子嗣。
再說這次,他“立了大功”,陛下與太子的賞賜定然流水般送來,單分給兒子的那份,便足夠她們母子衣食無憂過一輩子。
升官發財死丈夫,人生快意事,莫過於此了。
那點藏不住的欣喜不過在眼底晃了晃,卻精準地撞進顧徹半睜的眼裡。他像是被火鉗燙了般猛地一震,難以置信地瞪著她:“你……你這賤人!竟敢背叛我?!”
劇痛撕扯著他的肺腑,每說一個字都嘔出些血沫,他一手死死按著起伏的胸口,另一手顫抖著指向柳娘,指節因用力而扭曲。
柳娘卻仿佛沒聽見那淬毒般的咒罵,端坐在床邊,指尖拈著針線繼續縫補。
陽光透過窗欞落在她鬢角,映得那抹笑意溫溫柔柔的:“將軍說的哪裡話。”
顧徹這才看清她手中的衣裳——那料子他認得,前幾日見她裁製時,還以為是給自己做的冬衣,此刻卻赫然繡著纏枝蓮的女式紋樣,針腳細密,分明是給女子做的。
“我是將軍府的人,自然事事要聽主母的吩咐。”柳娘抬眼時,睫毛上還沾著點金線的光,語氣平得像一汪靜水,也不知道郡主會不會喜歡她的手藝。
這句話像柄重錘,狠狠砸在顧徹心口。
怪不得……
怪不得太子的人能提前布下天羅地網,怪不得他最信任的親兵會臨陣倒戈,怪不得給昭華準備的那碗毒湯,最後會灌進自己喉嚨裡!
原來這一切,都是這個該死的賤人!
他顧徹縱橫沙場多年,斬過敵國上將,破過百萬雄兵,到頭來竟栽在一個後宅婦人手裡!
還是個他平日裡從未當回事的妾室!
滔天的恨意與不甘直衝頭頂,顧徹猛地仰頭,一口黑血噴濺在床幔上,像極了冬日裡驟然綻放的紅梅。眼前一黑,他徹底陷入了昏迷。
柳娘靜靜地看著他安靜的臉,手中的針線不知何時已經停下。
她輕輕歎了口氣,將衣裳疊好放在床頭。起身時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從袖中取出一方素色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嘴角的血跡。
可擦著擦著,她的眼眶忽然就紅了。
十六歲那年,她穿著一身粗布衣裙,怯生生地進了將軍府。
這一待,便是十年。
十年裡,他們也曾有過燈下共讀的溫情,也曾有過他歸來時遞上一杯熱茶的默契。
還有他們的兒子,眉眼間像極了他少年時的模樣……要說半分真情都沒有,那是假的。
可那些真情,早就被他一次次的磋磨輕賤磨平了,被他對著新人的濃情蜜意碾碎了,被兒子身上的傷痕覆蓋了。
手帕上漸漸染上刺目的紅,柳娘吸了吸鼻子,將帕子收回袖中。
轉身時,眼底的紅意已褪得乾乾淨淨,隻剩下一片死水般的平靜。
窗外的陽光正好,落在庭院裡的石榴樹上,枝椏間掛著的紅燈籠輕輕搖晃,像在為誰慶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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