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映雪她……她怎麼可能是我的女兒！”
聽到謝長青的話，眾人的麵色越發古怪。
這個謝長青，怕不是瘋了吧？
自己的親生女兒，他竟然還盼著不是？
這世上哪有這樣的父親！
站在一旁的蘇氏忽然輕笑出聲，那笑聲清清淡淡，卻像一根針挑破了滿殿的荒誕。“夫君這話好生奇怪，”她緩緩開口，目光掃過麵色慘白的謝長青，“映雪自出生便養在謝家，吃穿用度皆是夫君親手安排，怎麼如今倒盼著她不是你的女兒？”
“不……不可能！”他反複呢喃著，額上青筋暴起，“這一定是你們搞的鬼！是你，蘇氏！你為了脫罪，連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用上了！”
蘇氏冷冷看著他失態的模樣，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謝大人這話未免可笑。滴血認親是陛下親允，太醫親執，難不成滿殿文武，都成了我的同謀？”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眾人看向謝長青的眼神越發古怪——這人先是盼著女兒不是親生，如今真相擺在眼前，又瘋癲般指責旁人作弊，實在是荒唐至極。
謝長青被問得啞口無言，隻能死死攥著拳頭，指節泛白。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該是顧玟與謝映雪血脈相融，怎麼會變成自己？
此時的董玉婠早已沒了方才的悲戚，她怔怔地看著那碗水，臉上血色儘褪。
若是謝映雪真是謝長青的女兒，那她的女兒呢？
她那個本該金尊玉貴的小郡主，到底去了哪裡？
而顧玟站在一旁，緊繃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謝天謝地，謝映雪是謝家的女兒！
“謝長青，”陛下的聲音驟然響起，帶著徹骨的寒意，“你鬨夠了沒有？”
謝長青像瘋了一般撲到陛下麵前，額頭磕在金磚上“咚咚”作響，血珠順著鬢角滾落：“陛下！臣不信！這其中定有蹊蹺！求陛下恩準，讓臣與顧斯年再滴血認親！臣願以項上人頭擔保，若斯年真是皇室血脈，臣甘願受罰！”
他狀若癲狂的模樣，讓本就心存疑慮的百官再次動搖。
謝長青這般執拗，難不成真有隱情？
眾人看向顧斯年的目光，又多了幾分探究與懷疑。
顧斯年卻異常平靜，他掙脫周萱的手，小大人似的走到謝長青麵前，仰頭看向龍椅上的陛下，朗聲道：“皇爺爺，孫兒願意滴血認親。”
陛下眉頭緊鎖，沉聲道：“斯年，你可知一旦驗了，無論結果如何，這質疑都會像根刺，紮在你身上？”
一個被質疑過血統的孩子，以後就不可能榮登大位。
“孫兒知道。”顧斯年拱手作揖，語氣卻異常堅定，“可比起孫兒的名聲，孫兒更在意皇爺爺的名聲，在意皇室的清譽。血脈之事容不得半分含糊，總得讓天下人看清真相。”
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連陛下都忍不住動容，看向他的目光越發慈愛。“好，便依你。”
太醫重新備好兩碗清水，謝長青迫不及待地刺破手指，將血滴入其中一碗。
顧玟雖不情願，卻也隻能跟著照做。
顧斯年伸出小手，任由嬤嬤刺破指尖，將血珠分彆滴入兩碗水中。
眾人再次屏息凝視。
這一次，血珠在水中緩緩舒展——顧斯年與顧玟的血漸漸相融，與謝長青的血卻始終涇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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