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姚正伏在小餐館靠窗的木桌上幫顧斯年對賬，筆尖在賬本上沙沙劃過。
她辭了商場導購的工作有些日子了，如今每日守著這家煙火氣十足的小館子，幫哥哥管著賬目、招呼客人，倒比從前在櫃台前強顏歡笑自在得多。
“叮鈴——”是手機在桌角震動。
她接起電話，聽筒裡立刻傳來顧星辰帶著幾分急切的聲音：“星姚，你下午有空沒？幫姐去趟醫院唄？”
顧星姚握著筆的手頓了頓：“姐，怎麼了？是媽那邊不舒服？”
“不是你媽，是我有事要問。”顧星辰的聲音壓得低了些，帶著點不自然的閃躲，“你去婦產科問問，那個……絕育手術做了之後，以後還能不能恢複？就問醫生最實在的說法，彆讓人知道是我要問。”
“絕育手術？”顧星姚驚得差點碰掉手邊的算盤，珠子“劈啪”滾了兩顆在桌上，“姐，你問這個做什麼？難道你要……”
“讓你去你就去，哪那麼多話！”顧星辰被問得有些不耐煩，又補了句軟話，“姐這不是不方便嘛，陸承淵在醫院熟人多，被他知道該多想了。你幫姐跑一趟，回頭給你買支新口紅。”
電話匆匆掛斷，顧星姚捏著手機站在原地，眉頭擰得像團亂麻。她實在想不通，顧星辰嫁進陸家後明明過得風光，怎麼會牽扯上這種手術？
後廚傳來切菜的“篤篤”聲，顧斯年正係著圍裙在案板前備菜，刀刃起落間，青椒被切得勻勻整整。顧星姚揣著滿肚子納悶走進來，剛開口說了句“哥，大姐讓我……”
顧斯年切菜的動作頓了頓，隨即又恢複如常，頭也沒抬，聲音淡得像沒帶情緒：“不用管她。有事讓她自己去。”
顧星姚點點頭，沒再多問，默默退回前堂繼續對賬。
沒成想當天下午，顧星辰的電話又打了過來，一次接一次。
顧星姚按著顧斯年的意思推脫了幾句，聽筒那頭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明顯的火氣：“顧星姚你怎麼回事？讓你幫這點忙都不肯？我可是你親姐！連問個醫生都推三阻四，你怎麼這麼冷血！”
顧星姚被罵得眼眶瞬間紅了，捏著手機站在原地，鼻尖泛酸。
她哪裡是冷血？
一旁收拾碗筷的顧斯年瞥見她這副模樣，翻了個毫不掩飾的白眼，伸手拿過她手裡的手機，直接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響了三四聲，傳來陸承淵沉穩的男聲：“喂，哪位？”
顧斯年的聲音瞬間切換得熱絡又親切，眉眼都帶著笑，仿佛剛才那個冷淡的人不是他：“姐夫！是我啊，斯年！剛星姚跟我說，姐讓她去醫院問點事？就是那個絕育手術，後期能不能恢複的事——我剛托人問了相熟的婦產科大夫，人家說了，能恢複！您放心哈！我這打姐電話沒通，您幫我跟她透個話唄？”
電話那頭的陸承淵明顯頓了頓，背景裡似乎有翻文件的輕響，半晌才傳來他沉了幾分的聲音：“我知道了。辛苦你們了，我會轉達的。”
掛了電話，陸承淵捏著手機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在玻璃上劃了道冷痕。
顧星辰。
這個女人，竟然敢背著他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當初挑中她結婚，不就是看上她心思單純、沒什麼主見好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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