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院自白清離開後便一直空置,院門一關便是三十六年。
白溪之前不願惹齊月難過,從不進院查看。這次要組聚會,在月院、溪院都不合適,他乾脆借此機會打開了中間的玄清院,親自領人進去拾掇了一番。
凡白清留下的零散舊物,包括主屋在內,他儘數打包收起,省得齊月睹物思人。
白溪頗為重視此番聚會,特請昆風去靈植峰調來大批極品果酒和靈果,邀了夜華院定製菜單,還調集煉器三峰和陣法、符籙的玄陰、魯陳二峰弟子準備宴會器物,派遣建造師加急改造院落。
聽聞玄月峰要辦聚會,諸峰峰主都頗意動,結果一打聽才知是白掌門搞了個靜虛堂小一輩的敘舊會,跟老家夥們一毛關係都沒有。但最激動的當屬德立區的十八個掌事副手,早早就蹲守藍月區,等著在宗主麵前刷臉。
到了二十九日晌午,齊月收到白溪的傳訊提示,從戰魂塔三層退出,閃身返回月院。
靈東、臨西早已候在院中,侍奉齊月沐浴更衣。
臨西一邊為齊月整理衣襟,一邊悄聲道:
“主人,我在山下瞧見了雲飛燕,她和一個老婆婆藏在城西一處極偏遠的小巷裡。她瞎了一隻眼,境界跌落到金丹初期,還裝扮成了粗獷的男子,若非我親耳聽到那老婆婆喊了她一聲飛燕,我真猜不出來是她。”
齊月聞言有些訝然:
“雲飛燕不是點燃將燭了麼?她應該被天音宗奉為絕世天驕才對,怎麼還落到此等下場了?”
靈東道:“主人有所不知,東州將燭已被金丹修士點燃過近百次,雲飛燕已不足以讓天音宗選擇與天衍宗撕臉對抗。而雲霞老祖境界一跌再跌,壽命早就枯竭,據說為了強行延壽活命,已接連奪舍過十數人,也不知活到了哪具身體上。”
齊月了然,歎道:“雲飛燕是個狠人呐!”
定是雲霞老祖的魂魄已逼至腦核,雲飛燕為驅逐體內異魂,直接選擇同歸於儘,真元射爆一隻眼眶嚇跑了雲霞老魂,這才苟延殘喘活了下來。
想了想,齊月取出一隻鎖靈盒交給臨西:
“她既故意讓你撞破,想來也是走投無路了。你將這粒極品回生丹交給她,告訴她,齊氏與雲霞老祖有深仇大恨,我不敢貿然相信雲氏後輩。若她獻上奴魂焰,效忠於我,靜虛宗自有她的容身之位。她若不願,也可投身去城主府,長居在靜虛城。”
“是,主人。”臨西領命而去。
“靜虛城裡不止來了雲飛燕,還有些競奪失敗、僥幸活命的家族棄兒也來了。”
靈東為齊月攢上一簇珠花,笑道,“都知您心善容人,靜虛宗又安於一隅,南州便被傳成了血海庇護所。”
齊月微微一笑,並未當真。
靜虛宗被淺小兮、雲氏苦苦相逼,內憂外患,暴亂不息,連她這個宗主都差點被人強行擒去東州獻祭。直至她一拳暴開困局,又與天道宗聯手廢了雲霞老祖,偏偏天元宗也站在她身後,天衍、天音二宗才強咽下那口惡氣罷了!
靜虛宗這才渡了三十四年的安穩,就算四海庇護者了?
“阿月。”
白溪進來牽住齊月,五指汗津津的,玉麵不覺染上了兩朵紅霞,“人差不多都到齊了,咱們也入席吧。”
“好。”
齊月起身隨他出門。靈東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
一入跨過玄清院大門,三人先迎了一臉白霧。
前行數十步,眼前院落驟而開闊,霧池繚繞間可見華麗花樹。隨白溪跨過橋,又見東珠映照霧池,折射出五光十色的仙雲騰霧。
齊月環顧了一圈,柔聲笑道:“費心了。”
再隨白溪前行三步,繞過雲霧,又見院中擺著一張近十丈的長桌,上麵擺滿珍肴,而長桌兩旁則兵荒馬亂,絆著木椅站起了百餘個男女修士。
白溪牽住齊月的手,燦然笑道:
“今日隻是咱們小輩的聚會,不必拘禮,都坐吧。”
眾人喜色落座。
白溪又牽著齊月前往最前方的主位,沿路聽到幾個壓低了嗓音在嬉言怪叫:
“謔謔謔,大師姐超美!超美!”
“謔謔謔,大師姐真來了喲~”
“沒錯,是宗主,嘿嘿嘿......”
齊月忍住笑,隨白溪一道坐下,靈東則立在一旁。
見眾人不動筷,一個個都伸著腦袋看過來,齊月柔聲道:“不是說小輩聚會,不必拘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