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白廖亭特意找到齊月的雅室來,碎碎叨道:
“普通二階妖獸的價格又翻了五成,除非群毆戰死,否則很難大批入手了。”
白溪詫異:“爹,你這回入手了多少?”
“四百頭。”
白廖亭豎起四指,歎道,“葉城主說,現在四海築基修士出門為保平安,都開始豢養二階小獸充作斥候和打手了!二階妖供不應求,價格一漲再漲,瘋了,瘋了!”
“四海道匪肆虐,亂世人命賤如草芥,不少小勢力存活艱難,隻得改行做了魔修、妖道,與妖魔族合謀劫掠人族為生。如今各大勢力出行,皆以元嬰老祖開道,築基小修養一頭二階妖獸做斥候,哪裡誇張了。”白溪笑道。
“也是!這亂世,馭獸師的身份地位也跟著妖獸節節拔高,小角看上了四個金丹馭獸師,咱們就得按照約定把人家的親屬都接去南部勢力區安置好。”白廖亭頷首。
“嗡~”
五十丈長的飛舟啟動隱身大陣,穿雲破霧般掠過前來攔截的十數架飛舟,接連奔往淮陰州的四個目的地。
遇到道匪圍劫,靜虛宗弟子也沒客氣,直接以鋪天蓋地的奪命刺開路,按原計劃接應上了兩百餘個馭妖師家眷和七頭小妖主,再騰空折返,駛向南部靜虛區。
沿路暢通無阻。
回到玄月峰已經是九日後的下午。
靈東、臨西侍奉齊月沐浴更衣後,絞發揉肩。
“主人,前兩日小角大人帶座下馭妖師來問過淮陰州的同門親屬和小妖主下落。”臨西道。
“白掌門已經派人將玄妖峰的人族親眷安頓到了三號新城,他們抽空去探望便是,不必憂心。”齊月懶懶道。
“是。”
“紀掌事傳來消息,說斷魂嶺那條地下密道被十大宗門開挖到四千裡長了,巧的是,妖族也在另一頭挖,彼此間就差兩千多裡就得撞頭了。”靈東一本正經的稟報道。
“噗......”齊月還未樂,臨西先忍不住捂嘴笑出了聲。
“有何可笑的?人妖二界兩邊一旦連通,說不定妖族就大肆入境了!”靈東對臨西的笑點表示不解。
“進四海作亂的妖修還少嗎,天音區都有狐媚娘了,聽說還是從中央大陸帶去的哩!說不定妖族早挖通了一條密道,十大宗門自以為很隱秘,實則人家知道咱們在乾什麼!”臨西自嘲笑道。
靈東沒理她,邊敲肩膀邊對齊月道:
“主人,紀掌事查到了,報信的那幾人是在極北州的秘境中看到了疑似白清的男子,但那人最後逃進了斷魂嶺,天衍宗和天擎宗應該沒抓捕到他。紀掌事說,或許隻是巧合,那人隻是背影有幾分像白清,不一定就是他。”
齊月呼吸微滯,頓了稍許,輕抬右掌:“你們先下去吧。”
兩侍女對視一眼:“是。”靜無聲息地退出門去。
【這該死的孽障!】
白清自離開靜虛宗後便杳無音信!他仿佛從這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中央大陸、四海、妖域、魔淵,皆無他半點存在的痕跡!
若是隻為徹底避開她,那這孽障藏得也太好了!
她曾懷疑東州夜幽山爭奪燭芯的那夜,是不是羅傲天捉了白清去做祭祀品。
但曾長老無比確定的告訴她,天擎宗搞獻祭時,天道宗齊老祖也在場,羅傲天絕不會在齊淩月的地盤上節外生枝,沒有的事。
這十年,她發出了黑市懸賞晶,並以骨鈴鐺為引,三次乘舟在四海內遊走,但絲毫不見骨鈴鐺發出指引。
卻有數十批人揭過懸賞,告知夜華院在哪哪哪親眼見過白清,可當夜華院每每找過去,才知揭榜者要麼隻是想騙錢,要麼是想碰碰運氣,要麼是純眼花。
一年前,又有人揭榜,信誓旦旦的說在極北州撞見天衍宗和天擎宗的修士圍捕一個男修,懷疑那男修身份是白清。齊月收到消息後便令紀氏沿著極北州和斷魂嶺的邊界悄悄打聽和搜尋,誤墜斷魂嶺的人、妖、魔修都救了好幾個,可白清還是了無蹤影。
如今看來,或許又是一場空歡喜。
深夜。
蒙頭臥榻間,身旁的被褥一陷,有人從身後攏住她,隔著薄被撫慰道: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俄頃,那薄被掀開一截,熟悉的清冽氣息湧過來。
齊月翻了個身,將頭抵在白溪胸前:
“小溪,我得見白清一麵。哪怕他隻剩下殘衣碎骨,我也要親眼看到才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