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國的現狀,自然是瞞不住長崎的朱儀。
都不需要朱儀讓人去探聽,光是倭女從那些倭工口中聽到的事情,就很自然傳到了朱儀耳中。
市舶工地已經完工,但為了壓榨剩餘價值,自然是修路建房都被安排了下去。
後麵送來的人,明顯精神狀態就不一樣,而相比在前線,長崎這裡簡直就是天堂。
雖然每天都要乾活,但至少還能吃上一頓飯,還能休息,主要是不用擔心自己的性命危險。
“那些個倭女,天天害怕個甚?”
朱儀一臉無奈,看向喜兒。
而喜兒則是看向一旁的侍女,道:“現在倭女可多歸爾等管束,在長崎,又何必害怕?”
頓時,眾人都看向侍女,說是侍女,其實也就是之前解救的明女。
明女苦笑,道:“回大人話,那些倭人慘無人道,就是民女聽了,也是夜夜噩夢。”
“倭人還能打過來不成?”
張北海一聽就沉臉說道:“除非是我等死光了,否則又有爾等甚事?”
聞言,明女直接齊齊下跪,為首那人,心中自是感動,但還是說道:“大人,除非讓那些倭人不再交談。”
“咱可不管倭人之事。”
朱儀擺了擺手,道:“都起來,又非多大的事,打仗能不死人?”
“不過,倭兵殘忍無道,讓軍中收起那些不該有的同情,各隊長關注並加強戰士思想工作,彆隻看到了倭人苦難,若是對上了,那些個倭人,也會成為倭兵,對我等做的,可不會有多少仁慈。”
所謂慈不掌兵,倭人現在看起來可憐,可一旦讓他們吃飽,讓他們拿起武器,那他們就會變成倭兵,而現在聽到的一切,就會實施在敵人身上。
事情都是要從多方麵來看,倭寇對大明沿海所做的事情,間接導致了大明禁海,可見其罪惡之深。
“是,總督。”
張北海立刻應道:“當前戰士們多少也都聽到了些,不過總督放心,戰士之中,不少就是沿海百姓,自幼便聽那海上倭寇之事。”
“如此便好。”
朱儀點了點頭,道:“莫要看到了可憐,而忘卻了倭寇的罪惡。”
“民女也會安撫那些倭女。”
聽了在場領導的話,明女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便主動開口說道。
聞言,喜兒捂嘴笑道:“你倒不也安撫,那些個人,自然會逐漸適應,若你去安撫,反倒讓那些倭女覺得自己有些身份了。”
順杆子往上爬,喜兒可是把倭人給摸得透透的,更何況是那些倭女,一旦給了她們台階,讓她們覺得自己重要,說不定就起了什麼不好的心思。
現在軍隊不排斥戰士與倭女結合,可若是倭女反過來騎在戰士的頭上,那麼彆說喜兒不答應,傳到大明,那就是整的一個笑話了。
“如此,那民女應該如何做?”
明女朝著喜兒屈身問道。
“不管,什麼都彆管,讓她們自己想。”
喜兒直接說道:“得我大明將士庇護,光是這點都想不明白,那養著也是白眼狼。”
“是,大人。”
明女一時間有些搞不懂這些大人物是在想什麼,簡單的事情都要搞得麻煩。
不過,大人物的決定,也不是她一個侍者能夠乾預的。
朱儀在旁邊點頭,他明白,雞蛋隻有從內部打開才是新生,從外麵破開,那就是一盤菜。
大明可沒有拯救倭人,好聲好氣指導倭人的義務,若是倭女不開眼,換了就是。
喜兒的做法,可以說是開啟了自然淘汰法。
將一些沒有公主命,卻生公主病的倭女給淘汰在長崎之外,失去了長崎的庇護,她們的下場如何,明軍也不需要理會。
等明女走後,喜兒才看向朱儀,問道:“國公爺,您說那藤原氏是要打到什麼程度?”
聞言,朱儀也有些愣,他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畢竟他也不是很了解整個倭國的形勢是如何,而藤原氏是想要改天換日還是爭搶更多的地盤,戰略的不同,戰爭烈度自然不一樣,朱儀又不摻和,就沒有想過。
“就某個人感覺而言,那什麼藤原氏,所圖甚大,應當不會局限於當前形勢。”
朱儀搓著下巴的胡渣,都把明軍給拉到長崎了,如果說僅僅是為了幾塊地,那可就殺豬用大炮了。
長崎近萬的士兵補給量是巨大的,至少對於倭國而言,而付出多是奢求回報,若是小打小鬨,藤原氏的投入成本就遠超收益,這明顯不合理。
喜兒轉頭看向張北海,道:“指揮可有何想法?”
張北海皺眉,道:“什麼想法?當前情報不足,某還是之前想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不過,或許能夠派出一些領隊前往肥前軍中觀察,若是能有及時情報傳回,我等也能更好應變。”
似乎覺得之前的想法有點想當然了,張北海便補充了下。
“不行。”
朱儀直接搖頭,道:“那什麼藤原氏的,本身就拉虎皮扯大旗,若是往其軍中派遣我方戰士,豈不是落人口實,言我明軍參與這倭國爭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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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麵上還需要維護朝廷的體麵,更不要說大明本身的話語權除了武力,就是維護接受大明冊封人的利益。
當前幕府是永樂帝承認的日本王,而藤原氏很可能要反的就是足利氏,若是讓其他邦國知道大明派遣軍隊支持藤原氏,很可能造成邦國對大明的不信任,影響到整個朝貢體係。
在這種大事麵前,朱儀還是拎得清輕重。
“倒是不需要派出戰士。”
喜兒揚起嘴角,道:“那大村純忠就會給我等提供消息,隻要如大村純忠那般的人多些不就成了。”
和什麼事都想親力親為的張北海不同,喜兒在倭人身上看到了不少當倭奸的潛質。
對於大部分倭人而言,除了領主,他們是不認幕府朝廷的,換而言之,國家怎樣都和他們沒有關係,換哪個氏族上去,他們依舊該種地的種地,該交稅的交稅。
“非自己人,如何判斷情報真實性?”
知道了倭軍的所作所為後,張北海可不相信那些大名。
“真假又有何乾?”
喜兒直接聳肩說道:“我等隻守長崎,對於之外情報,知道個大概不就行了?”
頓時,張北海就上下打量著喜兒,不得不說,這位內官很有做監軍的潛質,或者說,當個參謀挺不錯的。
“欽差大人所言極是。”
張北海拱了拱手,道:“那不就是錦衣衛的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