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把他們幾個宰了,以樹立威信。”遠處的花海當中走來一人,在這高聳的穹頂下小得毫不起眼,這花之間大的幾乎像是巨人的王庭,不過這一點黑確是很顯眼,在這億萬朵花的海洋裡。
厄赫尼爾如今每天到晚的事情就是在花之間裡麵玩蝴蝶,但他並非真的什麼都不做,他隻是在推崇著一種無為而治的法度:“一位主君應當讓自己的臣民敬畏自己,然敬畏與恐懼完全不同。”
“倫蒂斯,單靠殺人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那是殺的還不夠多。”倫蒂斯大將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如果單一的混淆咒之類的手段無法做到,那就殺出來一個空缺的一百年,我們來寫曆史,誰不認可,就讓誰消失。”
托庇蒙德聖沒有回答,或者說他沒有正麵回答,他隻是走到不遠處,把手指上的蝴蝶放到一朵鬱金香花上,那動作輕盈的就像是怕傷到蝴蝶,儘管這些蝴蝶其實並不是真的。
“在久遠以前的時候,在古代世界有一個相當強盛的帝國叫密斯卡托,他們科技發達,崇尚真理與智慧,文明高度發達。”
“傳言裡密斯卡托人製造了一種強大的國寶,用來保護他們的文明,這件強大的古代兵器可以很輕鬆的抹平一座島嶼,我指的不是把島嶼抹平,是直接把大陸板塊擊穿讓整座島嶼沉沒。”
托庇蒙德聖斟酌著,而倫蒂斯大將則沉默的傾聽。
“啟動這個強大古代兵器的,僅僅是一串由四十五個字符組成的代碼,這串字符被由至高議會的五個領主各執掌其中的一部分,並且彼此之間互不相知。”
“本該密斯卡托人的文明強盛,且必要久存,但命運展示出了它變幻無測的一麵,一個強大的地外種族抵達了這顆星球,準確的說是一場侵略和殖民。”
“侵略者異常的強大,即使密斯卡托人表現出來了堅韌不拔的意誌,但帝國的防線還是一道接連一道的崩塌,很快侵略者們已是要即將打到近地軌道。”
“在這樣糟糕的情況下,兩種主義橫行,其一是複仇主義,他們決心使用自己的國寶,根據計算他們至少有八成的可能戰勝敵人,但代價是星球的能源會徹底枯竭。”
“其二是投降主義,他們希望通過和平談判,或者做出讓步保證和平。”
聽到這兒的時候,倫蒂斯大將已經聽明白了,儘管他是一個土著人。
“所以是議會當中,執掌代碼的五個人當中有人投降了?”
“是這樣的。”托庇蒙得聖如是說。
倫蒂斯大將聽得出來,他要表達的意思很明白——即使擁有的武力再強大,也要去掂量與計算人性。
“四十九個千年前的時候,塞勒涅·奧拉的統治者們還隻會玩石頭和木棒,然後短短幾個千年之後,他們開始鑄造鋒利的鋼鐵,然後又是短短幾個千年之後,火槍和火炮就出來了,直至如今…”
“我們使用壓縮氣槍與空氣炮…”
“武器是在迭代的,可有一項武器是一直以來沒變過的——智謀。”
“智謀,說到底終究是對於人性的精準把握,是對我們身體當中基因的每一個微小最精細的解剖和分析。”
“回去吧,戰爭還沒結束呢,才剛剛開始…贏家通吃,敗者食塵…阿克曼·李不在乎這些小事,因為他也在等待著。”
倫蒂斯大將走了,他不喜歡辯論,他更喜歡以暴力鎮壓一切,也就是戰爭,戰爭是迫使敵人服從己方意誌的一種暴力行動。
“導師,您看到了嗎?”厄赫尼爾抬起頭的時候,花之間的穹頂和刻滿了諸位賢者的浮雕,他們寶相莊嚴,垂眸向下,僅有不語。
而下方紫袍者的聲音重重疊疊,不斷的徘徊在花之間內,如同滿懷執念難以散去的幽魂。
“這個協會不能沒有本聖…”這是一個蒼老的聲音,滿懷著一種詭異的陰鷙。
“這十六萬萬眾生,亦不能沒有我…”而這則是另一道冰冷的,難以分辨出性彆的聲音。
“謹遵您的教誨,我來做這個最後的執劍人…”最後厄赫尼爾道。
厄赫尼爾·托庇蒙德聖,他一步又一步的向著花之間的深處走去,內心是一片幽暗的海淵。
他明白戰爭沒有結束,仍在繼續,隻是在等待著一場宏大的收尾,也許是他們贏,也許是他贏,也許都是,也許沒有人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