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終究是抵不過天降。
雖然這話不是這麼用的,但是他卻覺得描繪他此刻的心境卻十分的貼合。
又瞥了一眼魏潤,陛下,你也笑的太不值錢了吧。
收一收你嘴角的笑吧,怎麼著你也是個皇帝好吧。
還有這宋沛年也真是‘好命’,無論他春闈高中與否,這輩子隻要不出什麼大差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準沒跑了。
若是這宋沛年再爭點兒氣,再憑借著陛下的‘偏愛’,說不定未來這京城還會多一個宋家。
試問,哪個書生有這樣的際遇?
當然,也沒幾個書生有他這樣的才華便是了。
魏潤心裡還愧疚著呢,他又在唾棄自己不是個君子,自己心裡陰暗,不想讓他與宋兄的好友關係變質,甚至暗想讓他一輩子止步於舉人。
而宋兄呢,竟然想的是,等以後發達了,給他撐腰。
這真情真意,實屬難能可貴。
宋沛年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這麼隨便一拍,正好拍到馬屁股上了,將這大老板哄的像是吃了仙丹一樣,恨不得當場就想和他拜把子。
這次魏潤的行程,竟然沒有與宋沛年討論話本子的行程,而是純祝賀他,還給他送了一方硯台,並勸誡他,不要誰的禮都收。
還給宋沛年舉例說,以往哪個舉人聽說收了哪個鄉紳的禮,後麵就被那鄉紳給纏上了,四處散播那舉人忘恩負義見死不救的謠言,那舉人一輩子也隻是個舉人了。
宋沛年聽的一臉認真,頻頻點頭,一副受教了的表情,“我知曉了。”
又笑著將硯台收好,“你我二人是兄弟,收你的硯台我不怕,你以後真有什麼要我幫的,我也會竭儘全力。”
魏潤心裡更愧疚了,有一種背叛好友的感覺,再一次唾棄自己。
但還是忍不住問道,“若那事兒傷天害理呢?”
宋沛年微微挑眉,忍不住歎氣,“那要看傷誰的天害誰的理了,若你真無錯,傷天害理又何妨?”
魏潤迫不及待接話道,“那我有錯呢?”
宋沛年默默退後一步,與魏潤拉開距離,魏潤眉頭不自覺就蹙起。
宋沛年十分鄭重的聲音響起,“那我便隻能對不起魏兄了,我既為官,便要對得起‘官’這一字。我做不到大義滅親,但我也絕不能傷天害理。”
周妄不用看魏潤的表情,就知道這句話說到了魏潤的心坎子裡去了,這宋沛年怕不是陛下肚子裡的蛔蟲吧。
每一句話都正中陛下的下懷,他在陛下身邊修煉了十幾年,都沒有這個功力!
難道,這世間真的有那種命格特彆合的兩個人?
忍不住搖頭歎氣,自己這第一大臣的位置真的還能保住嗎?
事實也果真如此,魏潤聽到宋沛年這麼說,反而更加高興了,又忍不住笑了。
欣賞與讚歎不斷在他的心間徘徊,宋兄果真是他最大的福運,他倆的命格不用算,也知道絕對是合的。
他肯定,他人生中最不後悔的事兒之一,一定有那日突發奇想來找這位傳說中的黑鶴先生。
周妄更加心碎了,看來自己是真的要讓位了。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閒話,宋老太就出來喊人了,看到魏潤和周妄二人還十分熱情地邀約兩人進來坐坐,中午一起吃個便飯。
魏潤很想同意,但是礙於自己還有許多的政務要處理,今日出來祝賀也是忙裡偷閒,就出言婉拒了,隻說下次再來拜訪,便提出告辭了。
宋老太看著魏潤和周妄的背影,又看到宋沛年手中裝著硯台的小禮盒,忍不住道,“你這書迷還真是有意思,第一時間就來給你祝賀了。”
宋沛年點點頭,“對啊,可不是嘛。”
鄉試過後,成績也出來了,宋沛年也便要開始準備來年的春闈了。
期間魏潤又來找過他一次,這次是純來討論話本子的故事情節的,宋沛年借口這期間看了不少雜書,講的更加多了。
等到故事情節講完之後,聊起閒話時,宋沛年還有意無意提及,曆史上的某位皇帝點狀元和點探花的故事。
魏潤果然上鉤,問道,“宋兄,你是更想當狀元還是探花?”
宋沛年想都不用想,“當然是探花了。”
“為何?”
宋沛年笑的一臉高深莫測,淡淡道,“這狀元以後人們都會知道他才學出眾,但是這探花可就不一樣了,未來記住他的可不隻是才學,還有他的容顏。”
魏潤:......
還有一旁的周妄:......
真是沒有想到熟了之後的宋沛年竟然是這樣的宋沛年,他都想不起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那高冷的模樣了。
不過這倒顯得他更加有趣,一時之間,又拉近了幾人的距離。
尤其是周妄,他現在看宋沛年,更覺得他這個人除開有才華,還很有意思,真實有趣,怪不得陛下有事沒事兒就喜歡來找他,和他聊天。
他想,要不是陛下礙於政務繁忙,一天得找他八百遍,每次都會拉著他從上古時期,再聊到最近哪兒哪兒發生了什麼新鮮事兒。
也多虧陛下和皇後的感情十分深厚和睦,兩人一起攜手多年。
這麼多年來,兩個人琴瑟和鳴,青梅竹馬,恩愛兩不疑。
要不然,他真的懷疑...
真的懷疑,他家的陛下,真的是個那啥了。
宋沛年見魏潤和周妄皆是一副‘無語’的表情,也收起自己臉上的笑,一本正經解釋道,“你們不知啊,我也是前段日子,突然發現我是易胖體質,我吃兩口,我家二郎也同樣吃兩口,可是偏偏我長的肉更多,他長的肉更少,上天何其不公平啊!”
魏潤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一個安慰人的法子了,“要不宋兄你少吃一口,這樣一來,長肉就和你家二郎一樣了?”
宋沛年無言以對,你乾脆彆安慰我得了。
我難過的僅僅是長胖嗎?我難過的還有我不能多吃幾口我想要吃的東西!
算了,和你們這些瘦子體質的人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