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州平來的那天正逢是個豔陽天,天氣晴朗,萬裡無雲。
在宋沛年的再三堅持下,終於說服了老趙叔他們,就如平常一般。
從車站將陳州平和他的妻子田恪梅接到了小德村,宋沛年開著去年家裡提的新車,遠遠就看到老趙叔帶著村民們守在村口。
帥帥頂著大太陽和另外一位年輕孩子拉著橫幅,歡迎陳州平老師和田恪梅老師蒞臨小德村。
剛將車停下,老趙叔就來拉車門了,笑的就像是朵花兒一樣,“陳老師,田老師,你們好,你們好,歡迎你們來啊。”
將陳州平和田恪梅請下車之後,立馬就響起了鑼鼓聲,還有一陣又一陣的歡迎掌聲。
緊接著,兩個蘿卜頭各抱了一束花獻給了陳州平和田恪梅。
其中一個小孩是豆豆,獻完花後過來抱上了宋沛年的大腿,宋沛年將這個‘走後門’的小家夥抱了起來,又被宋茸接了過去。
看著眼前熱鬨的場景,果然,無論男人女人都是騙鬼的嘴,沒有一張可以相信的。
當初都說好和往常一樣,現在的架勢比歡迎上麵的領導的架勢都還要大。
陳州平抱著花四處張望,笑著道,“看來小年沒有將我的話給傳到位啊,我和我夫人就是來轉轉而已,真的麻煩你們了,不必如此的。”
家裡的孩子爭氣,宋四嬸現在的性子越發開朗。
她此刻擠在最前麵,忍不住拍掌道,“哎喲,陳老師,您這說的是哪兒的話啊,您可是我們全村的大恩人,要不是您對小年和我們假發廠的幫助,我們假發廠哪有今天啊。”
話音剛落,無數附和聲響起,“可不是嘛,您對我們假發廠的幫助我們銘刻在心,”
“就是,小年都給我們說了,多虧了您們二位老師的幫助,我們假發廠才能發展的這麼順利。”
“對啊對啊...”
一道道真情實意的道謝聲湧入他們的耳朵裡,陳州平都不禁有些感動,更覺得自己當年的提拔,一點兒錯都沒有。
一路護送回宋家,舟車勞頓而來,休息片刻就是午餐了。
說的是陳州平他們的午餐不用村裡操心,可真的攔不住各家各戶想要送拿手好菜的那一顆心。
當天下午,宋四嬸和錢嬸子帶著田恪梅去看那個百年老窯了,宋沛年則帶著陳州平去廠裡參觀,接著又帶他在村裡逛。
一邊逛,一邊和陳州平說著他的規劃。
指著麵前的一大片土地說道,“這塊地的肥力比不上村裡的大多數地,但勝在麵積廣闊,又緊挨著村頭,到時候我規劃將這塊地建一個真正的工廠。”
這也是他將新廠房修的這麼潦草的原因。
陳州平忍不住點頭,“不錯,這塊地地勢平坦,適合建廠。”
宋沛年看著去年建的廠房,笑著道,“以後那個舊廠,我打算在翻修一二,建成倉庫。”
陳州平依舊點頭,覺得此法可行,又笑著打趣,“你的目標不小啊。”
宋沛年笑的無比自信堅定,“當然了!”
又道,“我想要這片土地變成假發之鄉,有一個真正的產業鏈。”
陳州平被麵前年輕人的壯誌豪情感動道,很是動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吧,孩子,為師看好你。”
二人沒忍住對視一笑。
繞著道路繼續走,走到了一處小溪,四周的清涼撲麵而來,陳州平大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這兒好。”
這兒正鄰村委,宋沛年忍不住給陳州平講起了當初老趙叔給他講的,一比一將老趙叔的話複述還原,這塊地當初是找人算過的,人和財聚...
陳州平不懂,但是看宋沛年說的這麼認真,也相信了。
心裡還默默念叨,怪不得待在這兒這麼舒服呢,原來這兒風水好。
繼續往前走,這段路是水泥路,前麵都是泥土路,宋沛年說道,“現在村村戶戶通大路,預計明年我們村也要通路了,都是水泥路。”
“嗯,不錯,現在國家發展好,你們發展也好。”
二人剛走幾步,不遠處正在修房子的那戶人家,也就是老劉叔家。
正在監工的老劉叔看到宋沛年二人,急忙忙就跑了過來,引著二人就往前走,熱情邀約,“來我家喝杯水。”
剛靠近,老劉叔就大聲吆喝,“大泉啊,給陳老師還有小年倒杯水出來。”
不過片刻,劉大泉就拿了兩把椅子出來,放在樹蔭下,“陳老師,你和小年先在這兒歇歇。”
“哎,不用這麼麻煩的。”
劉大泉放下椅子,轉身就端了兩個杯子出來,“陳老師,您喝水,這是薄荷水,一大早就熬好冰鎮過的,大熱天喝正好。”
陳州平接過喝了一口,老劉叔見狀,笑容加深,開始和他嘮起了嗑,從宋沛年小時候聊到他長大回來建廠。
宋沛年試圖阻止,但無效。
“小年這孩子小時候命苦啊,爹是負心漢,他娘心裡又隻有他爹...還好後麵被他四叔帶回家養著了,讓他去讀書,小年這孩子從小就懂事,幫著他四叔四嬸乾家務乾農活...”
“為了湊學費,夏天的時候就和他姐一起去扯草藥賣...”
陳州平聽著,很是詫異,他從未想過這孩子的童年過得這麼艱辛,他也從未提起過。
怪不得這孩子要回村呢,唉。
老劉叔講完宋沛年和假發廠的事兒,又開始講他家的房子,“我們現在修的房子,是我們家幾十年的心願。”
見四周都沒有他兒子劉大泉的身影,小聲蛐蛐道,“當初我兒子說在外麵掙錢修房子,掙了幾十年這房子都不見能修,在村裡開網店賺了一年的錢,這房子就修好了,多虧了你和小年啊,陳老師。”
最後又忍不住說起了宋沛年的計劃,“我們村現在發展的好,家家戶戶都要修房子,小年就建議房子修好看點兒,還不讓我們砍樹,到時候再在種點兒花種點兒草,又通了路,就和外麵的小彆墅沒什麼區彆...”
這一聊就聊到天際擦黑,兩人這才離開。
回去的路上,陳州平突然開口,“小年啊,不用將一切都背負在你的肩膀上的。”
宋沛年的步子頓住,沒有說話,陳州平走了兩步,拉近和他的距離,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大步朝前走。
宋沛年快步追趕上陳州平的步伐,“老師,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