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團手移到另一旁的空白處,學著宋沛年的樣子,畫了一個愛心。
又側過頭看向宋沛年,小表情就在說,我畫的不錯吧。
宋沛年十分捧場道,“哇,畫的真不錯。”
說著又在窗子上畫了一個五角星,幾轉幾折看的團團蹙起了小眉毛,團團伸出小手指順著線條臨摹了一遍宋沛年畫的五角星,這才複刻出一個五角星。
宋沛年不免讚歎道,“我們團團真聰明啊,爸爸畫一遍,團團就會畫了。”
團團的小表情很得意,拍拍宋沛年的手背,示意他繼續教他畫新的。
宋沛年又對著玻璃畫了一個太陽,一個圓圈,圓圈周圍一圈豎條,這個團團一下子就看懂了,立刻跟著複刻了出來。
就這樣,父子倆在窗子前作起了‘畫’。
同車間的一對老夫妻看得開心,忍不住道,“你這個爸爸不錯,陪著孩子一起玩。”
說到最後,又忍不住吐槽起了自家的孩子,“我家那個,隻管生,不管養,將孩子扔給我們老倆口,自個兒在外麵瀟灑。”
宋沛年的目光投向了另一旁不遠處的男生,笑笑不說話。
老夫妻又說了一大串,宋沛年這才附和道,“孩子爸媽也是為了工作,沒辦法的事兒。”
“唉,也是。”
接著沒忍住,開始介紹起了他家孩子的工作,六十年代的大學生,後麵被分配到艱苦的地方工作。
聽他們說,宋沛年能感知到他們那隱秘的驕傲,又笑著附和了幾句。
剛開始乘坐火車,團團還精力充沛,越往後,人越蔫,像是被霜打過的小白菜一樣。
等到小家夥第二十八次向宋沛年詢問到了沒有,宋沛年這才給了他肯定且滿意的回複,“到了!我們到了!”
轟隆隆的火車駛入站台,遊客們紛紛開始提行李準備出站,宋沛年先將團團‘拴’好,確保不會將他擠掉,這才提著行李跟著人群往外走。
團團臥在宋沛年的懷裡,雙手緊緊環繞著宋沛年的脖子,伸出小腦袋左右來回看,這裡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新奇的,他們的衣服都沒有疤疤,頭發都是油亮亮的,地上也沒有臟臟的東西。
出了火車站後,宋沛年攔了一輛人力三輪車,這才搖搖晃晃回到了宋家。
路上遇到了不少的街坊鄰居,全都一臉好奇地看著宋沛年懷裡的團團,若是沒問的,宋沛年全都一笑了之,若是問了的,宋沛年都會笑著回一句,“這是我兒子,團團。”
團團聽到後,總是莫名雀躍,對著問話的人甜甜一笑。
鄰居們全都一個反應,看一眼宋沛年,又看一眼團團,這宋家最老實的老二的兒子還怪可愛的,隻是咋沒看到孩子他媽。
宋沛年臉都笑僵了這才成功到了家門口,伸出鑰匙開門,隻是連著開了幾次門都沒有打開。
將門上的鎖拿起一看,鎖芯新新的,一看就是才換的。
宋沛年摸了摸新鎖芯,莫名被氣笑,微微挑眉,從一旁的鐵欄柵扭了一根鐵絲下來,三兩下就將鎖給開了。
推門進入,第一件事就是將團團放在沙發上,給他泡了一杯麥乳精,讓他慢慢喝。
第二件事就是推開宋父宋母的房間,將屋裡所有的東西全都搬出客廳,然後將他和團團的行李放進去,又用新棉被鋪床,套了一床新被子。
宋沛年忙完後,團團也喝完了杯子裡的麥乳精,舔了舔嘴唇上的奶圈,這才小聲問道,“爸爸,這個房子就我和你嗎?”
宋沛年先是欣賞了一番自己的‘傑作’,這才回道,“還有你爺爺奶奶和大伯他們,不過他們都不好,團團你不要相信他們。”
他也不想說什麼一些修飾的話,也不想考慮什麼上一輩的事兒不要牽扯到下一輩,直接說出來,讓孩子心裡有個數,不至於迷迷糊糊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
你覺得你不會害人,但彆人會不會害你可是難說。
團團聽到這,微微攥緊了手邊的衣角,又一本正經地繃著嘴角點頭。
宋沛年給他擦了擦嘴巴,這才繼續道,“不要害怕他們,安安心心在這兒住,爸爸會保護團團的。”
想了想又道,“應該過一段時間,爸爸就會帶你搬出去。”
反正該收的利息他是一分都不會少收。
“好。”
團團說著又揉了揉眼睛,一看就是困了,宋沛年給他兌水洗了手腳,這才將他放到床上睡覺。
宋沛年折騰了這麼久也困了,關好門,也摟著團團睡著了。
正夢到給團團買了幾條街和幾棟樓,就被外麵的拍門聲和哭天喊地的罵聲給吵醒了。
“老天爺啊,我是生了一個什麼孽障啊,簡直就是來討債的,老天爺怎麼不將他給收了啊,氣死我了,真的氣死我了...”
宋母剛罵完,又是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宋老大的聲音也傳了進來,“老二你不要縮在裡麵不出來,你看看你乾的好事兒,有個地方睡就不錯了,你是不是還要將爸媽給趕出去啊...”
“當初老娘就不該生你,生下來就該扔在尿桶裡溺死,從沒有見過這麼忤逆不孝的...”
“也不知道隨了誰,簡直比土匪還土匪,沒良心的雜種...”
一句又一句啊叫罵聲傳入了宋沛年的耳朵裡,同時也將一旁的團團給吵醒了,宋沛年皺著眉拍了拍他的後背,“彆怕,爸爸在呢。”
團團聽到這粗魯的叫罵聲,小身子格外僵硬,有些不敢動。
外麵的叫罵聲依舊不停,宋沛年全都裝作沒有聽見,也讓團團不要聽,將團團提溜起來,給他套衣服。
穿好衣服後,團團撲在宋沛年的懷裡,仰頭看著眼前麵無表情的爸爸。
怪不得爸爸那麼久都不帶團團回家,原來爸爸也沒有家。
團團從宋沛年的懷抱裡掙紮出來,伸出小手捂住宋沛年的耳朵。
彆聽,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