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之後,便是收網之際。
或許因為今天有宋沛年在,這次沉網的時間比之前要拖的更久一些,足足往後延了一個小時,宋父這才吆喝著收網。
宋大哥讓宋沛年在一側看著,他與宋父二人配合著收網,一開始拉網,拉的還有些輕鬆,直到又拉了兩下,就越發有些吃力了。
宋父和宋大哥二人十分驚喜地對視一眼,“今天這網這麼重!難道爆網了?”
隨著漁網越往上拉,水流聲嘩嘩地從宋沛年耳朵邊上流過,他趴在漁船的欄杆上,看著密密麻麻的魚被宋父和宋大哥合力給拉了上來,“裡麵好多東星斑!”
漁網裡好多紅色的海魚,大約一條就有三斤左右,很是肥美。
父子二人將裝滿魚的漁網扔在漁船甲板上,稍微一扯,如同一座小山緩慢散開,漁網裡的魚擠占了整個甲板,一隻碩大的東星斑還在宋沛年腳邊跳了跳。
宋大哥看著滿甲板的魚連著咽了好幾口口水,眼前這般壯闊的景觀是他不曾見過的,這一網子魚能抵上他和宋父連著出十天海了。
老三這海運真的不服不行,就算在船上當一個吉祥物,也能爆網。
宋大哥撿起一條東星斑,感受它在自己的手中活蹦亂跳,笑的不見眼,“爸,這還是我們第一次網到東星斑吧。”
宋父眉開眼笑地點點頭,彆說你第一次網到這玩意兒了,他也是第一次。
這一條東星斑就能賣三四塊錢,這甲板上感覺差不多將近有一百條!
豐收的喜悅衝淡了剛剛帝王蟹往宋沛年懷裡跳的震驚,宋父麻利地將籮筐遞給宋大哥,“看來我們這是遇到東星斑魚群了。”
一天連著兩次遇到魚群,這運氣他做夢都不敢想,現在卻真真實實發生在他的眼前。
甲板上的魚除開東星斑,還有一些常見的海魚以及竹節蝦等海蝦,甚至裡麵還夾雜著幾隻龍蝦,不過宋父覺得這幾隻龍蝦有些小,又將它們給扔在了海裡。
宋沛年也隨著宋大哥和宋父一起分揀魚蝦,越乾越有意思,他發現每一隻魚肉眼看著長得差不多,其實真的有些不一樣,即使是顏色也有深淺,就像是人的皮膚有黃有白。
剛分揀完一籮筐,宋父立刻抬頭吩咐宋大哥道,“今天不撒網了,你現在就往回開。”
今天的魚貴,隻有活魚才能賣上價格。
宋大哥也知道,也不囉嗦,齜著牙就去開船,隻留宋沛年和宋父繼續分揀。
宋沛年一邊分揀,一邊抱怨道,“咋一隻螃蟹都沒有,我想吃螃蟹了。”
宋父聽著有些好笑,“晚上不是吃帝王蟹嗎?你還吃啥螃蟹?”
宋沛年長歎了一口氣,“我大的小的都想吃。”
“你要求還挺多。”
宋父嘴上說著話,手中的動作絲毫沒有減速,都不用抬頭就將每一隻魚每一隻蝦該進哪個籮筐給安排的明明白白。
直到將這座魚蝦小山消滅完,宋父這才撐著腰站了起來,“你吃啥螃蟹?一會兒我給你買幾隻。”
“花蟹就可以。”
“行!”
今天漁船返航衝起的海浪聲仿佛都是勝利的號子,宋父覺得沒有任何一道海浪聲比今天的海浪聲更加悅耳,這不僅僅是海浪聲,還是黃金萬兩嘩啦啦向他家流的聲音。
宋家漁船臨碼頭時,還沒有一隻漁船回來,不過碼頭上已經有魚販子在等了,看見越來越近的漁船,站起身就擁了過來。
畢竟漁船提前返航,要不就是撈到大貨了,要不就是出啥意外了。
無論是哪一種,都會吸引人去看。
眼尖的魚販子還沒等宋家漁船停靠,就已經看到宋父和宋大哥兩位漁夫臉上喜悅的表情,立刻衝過人群,擠在最前麵。
宋父也是這片碼頭的老漁夫了,認識他的魚販子立刻上來湊熱鬨,“老宋兄弟,今天有網到什麼好貨啊?我這兒價格公道,你全部賣給我!”
魚販子說著還將頭往漁船上伸了伸,想要提前知道究竟往到了什麼才讓麵前這兩位笑得看不見眼,隻看得見牙。
宋父將纖繩給綁好,樂嗬嗬回道,“今天這船魚可能你一個人吃不下。”
魚販子眉毛一揚,覺得這話新鮮極了,他可算得上是這片數一數二的魚販子了,還有他吃不起的貨?
直到艙門一開,裡麵金閃閃的大黃魚和紅燦燦的東星斑一齊露了出來,這才讓魚販子的眉毛給壓了下去。
他還真的吃不下。
所有魚販子都看清了魚艙裡的大黃魚和東星斑,一窩蜂地全部擠了過來,有說價格的,有談交情的。
一位幾十年的老漁夫,還有一位身強體壯的漁夫,他倆在這兒都混熟了,和魚販子做起生意來是遊刃有餘,宋沛年完全都不用操心賣魚的事兒,打算先回家補覺。
隻不過剛抬腳就被宋父給攔下了,他塞給了宋沛年一個鐵皮大桶和裡麵裝著幾條大黃魚和幾條東星斑,“晚上吃的。”
最後還補了一句,“讓你小弟給你二姐送兩條大黃魚和一條東星斑過去,讓你二姐一家子嘗嘗鮮。還有小桶裡的蝦也給你二姐送過去,她喜歡吃。”
宋父說著又將他腳邊的小桶遞給了宋沛年,然後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宋沛年就這樣一手一隻桶,晃晃悠悠回家了,獨留宋父和宋大哥‘對戰’魚販子,討價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