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愛娣連連拒絕,“我三餐飯吃得飽飽的,哪用吃這些,你拿回家給兩個孩子吃。”
趙柳又晃了晃自己手中兩個紙包,“給兩個孩子買的在這呢,給你買的你吃就是了。”
旁邊病床上的老太太笑著插話道,“老姐姐,兒女孝順你,你接著就是了。”
又笑眯眯道,“你這兒媳婦比姑娘還孝順。”
趙柳笑著隨口回道,“前半生看婆,後半生看媳。我媽以前無論是照顧我做月子還是幫我帶兩個娃都可用心了,現在我可不得孝順她老人家嘛。”
又叮囑了幾句,趙柳就急匆匆走了。
剛剛一來一回,極大程度滿足了吳愛娣的‘虛榮心’,她將小桌上的雞蛋糕和桃酥拆開,分給了隔壁老太太一塊雞蛋糕和一塊桃酥,“老姐姐,大侄子還沒送飯過來,你先吃點兒墊墊肚子。”
兩個老太太住一個病房,算是互相為伴,常常嘮嗑解悶,有啥好吃的也都是互相分享,你給我嘗一口,我給你嘗一口。
麵對遞過來的雞蛋糕和桃酥,隔壁床的老太太也不客氣,笑著接了過來,“好吃的話,我讓我兒子也給我買。”
又對著兩樣東西聞了聞,“聞著還多香的。”
咬了一口桃酥,滿口酥脆,內裡又帶一點點鬆軟。
老太太她母親當年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她小時候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有一年過年,她母親從那戶人家帶回來了兩塊桃酥,她一塊,她弟弟一塊。
一塊桃酥,兩小孩一口一口吃了有半個小時。
當時那個味道她已經記不清了,但是她卻記得那晚的被窩格外暖,當晚的夢也格外香甜。
被遺忘的味道和被遺忘的夢,此刻卻無比的清晰。
老太太又咬了一口桃酥,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隔壁吃早飯的吳愛娣發現了,嚇得連忙遞了一方手絹過去,“你這是好吃的哭了?”
又狐疑道,“還是難吃的哭了?”
老太太連連搖頭,泣不成聲,“我想我娘了。”
‘娘’這個字,離半截身子入土的她倆感覺都好遠了。
有幾十年沒有喊過這個稱呼了。
吳愛娣不知道老太太為何突然提起這茬,隻得順著她說,“你先彆急,等再過幾十年,就能見到了。”
不理會吳愛娣的地獄笑話,老太太接過手絹,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我娘小時候對我可好了,比對我弟弟還好,可惜她走得早,沒有享到我的福。”
“若是我娘還在,她也能吃上這桃酥該有多好。”
吳愛娣不知道如何安慰老太太,將所有桃酥都給遞了過去,半天才道,“你多吃點,就當是替你娘吃了。”
老太太破涕為笑,將遞過來的桃酥推開,“不吃你的了,我讓我兒子買。”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