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正常人就算有壞心,也壞不到哪裡去。
隻要是從小接受過正常教育的人,在做壞事的時候首先考慮的,基本都是我這樣做有什麼後果,要付出什麼代價。想明白這件事之後,他就不敢壞得太過分。
但也不乏某些天賦型選手,能憑借自己的驚世智慧打出令人智熄的操作。
第一種是純粹的蠢,做事全憑本能,幾乎不過大腦,更不要談什麼考慮後果。
第二種是純粹的壞,他自己不好也不想讓彆人好過,就想拖著所有人一起下水,為自己陪葬。
第三種既不蠢也不壞,表麵上看起來跟正常人沒什麼區彆,但他從來不把彆人當人看,除了自己以外都是牛馬牲畜,彆人的死活對他而言完全無所謂。
天華公司到底有沒有把劣質爛心棉紗打包販賣?
這個問題你要是直接問,那肯定是沒有。
但你要是認真的問,那就不好說了。
天華公司這邊還在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調查沒有任何進展。而與此同時太平洋銀行那邊吃瓜看戲的高管也才猛然發現,自家的樂子一點都不比天華小。
幾百萬美元被套取,金庫被洗劫,自家雇傭的安保團隊全軍覆沒,躺在醫院裡掛吊針。即便如此整個分行上下居然都沒有察覺出任何的不對勁,歌照唱,舞照跳。
直到天華公司過來拆借現金,大家一查賬才發現……
誒?好奇妙啊!
錢呢?
王雲霄站在沈清溪辦公室的窗前,默默地看著對麵銀行樓頂上,一個西裝革履,頭頂半禿的中年男子拿出手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沒有猶豫直接扣動了扳機。
啪——!
地中海一躍而下,變成了地中海醬。
“這是第二個。”
“程雪菲太可怕了。”
沈清溪光著腳縮在沙發裡,努力扮演出一副被驚嚇到的可憐模樣。
“隻要她願意的話,豈不是想讓誰死,就讓誰死?”
“好可怕,我以後都不敢一個人獨自睡覺了呢。”
沈清溪眨著大眼睛輕聲低語,猶如惡魔呢喃:“要不你今天晚上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你想把我榨乾了,然後明天讓李沐沐看出端倪來?”
“說什麼呢,你這個人呐,就是想太多。”
根據李沐沐發回來的電報裡顯示,她明天就會返回天門。而王雲霄與沈清溪的拍拖約定也將在今天結束。
這兩天王雲霄確實是在儘職儘責地陪著沈清溪逛街,看電影,約會……總而言之,在外人眼裡,沈大教主毫無疑問已經是身陷情網而不可自拔。
女人一旦戀愛就會降智,那麼反過來說天華那邊不管出什麼事,跟她都扯不上什麼關係。
“樓下有位姓何的警官想要見您一麵。”
這一次海濱區的警方動作倒是特彆快,隻用了不到三十分鐘就趕到現場。
而且似乎也在之前的行動中掌握了一定的線索,居然直接跑到沈清溪這裡來。
“不見,就說我在約會。”
沈清溪隨手一揮,讓莫格雷德下去應付。
要找我談話也是特務局談,跟你們有什麼好談的?
以沈清溪現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她如果不想談的話,警方對她也沒什麼辦法。
然而這位何警官似乎並不打算就此善罷甘休,被拒絕之後就留在門口,擺出一副守株待兔的架勢。
“唉,像我這種女流之輩,就免不了受人欺負啊。”
沈清溪哀聲歎息。
王雲霄不解道:“你現在偶像包袱這麼重的嗎?”
“這不是有沒有偶像包袱的問題。”
沈清溪攤手道:“你知道現在為什麼是我坐在這個位置上,而不是彆的阿貓阿狗嗎?”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沒有野心,每天隻是努力賺錢,給信長生教的洋人提供心靈慰藉,幫機械神教的難民找工作脫離貧困,順帶著救助扶桑出海的未成年失足少女。”
“上麵希望有人做事,不希望有人搞事——這就是我的立身之本。”
“我們現在不是已經在搞事了麼?”
“你可不要瞎說,天華和太平洋公司自己出問題,關咱們什麼事?我又沒落井下石,更不關心他們的死活,現在就是專心地在談戀愛。”
沈清溪把自己撇得一乾二淨。
“那明天呢?”
“明天約你老婆啊,不是說好了麼?”
“誰跟你說好了!”
到了下班的時間,王雲霄挽著沈清溪的手走下樓,來到門口發現那位警官居然還在這裡等候。
這份職業操守確實很令人驚訝。
不見歸不見,倒也沒有為了不見他而故意繞路走後門的必要。
何警官遠遠地就主動迎上來,點頭笑道:“沈女士,不知道能不能耽誤您一些時間?”
“不能。”
沈清溪直白地懟了回去:“有事可以找我的秘書或者律師,我沒時間跟你聊天。”
“就簡單聊兩句,不會耽擱您接下來的行程。”
即使被人貼臉開懟,何警官臉上也沒有露出多少委屈或者憤怒的表情,依舊保持著淡定的態度。
“好啊,就聊兩句。”
看他態度這麼好,沈清溪也不太好意思繼續為難人,畢竟人家也隻是恪儘職守而已。
何警官看她鬆口,連忙問道:“沈女士,能不能談談你跟天華之間的恩怨?”
“都不是一條道上的,何談恩怨?”
沈清溪回答得很痛快。
何警官看了看沈清溪,又看了看站在她身邊的王雲霄。
男人就是這麼一種奇怪的生物。
在麵對單身雌性的時候會產生出一種莫名的心理優勢,但在身邊有配偶歸屬的雌性麵前,這種心理優勢又會消失無蹤。
歸根結底,還是欺軟怕硬。
王雲霄往這兒一站,他滿肚子準備好的話術都不好講了。
心思電轉之下,他決定直入主題。
“前些天泰昌號、榮升號、福順號的三位老東家前來拜訪沈女士,但他們從你這裡離開之後沒多久……”
“您還記得這事呢?”
沈清溪微笑著反問道:“光天化日之下,三顆血淋淋的人頭扔在我腳麵上,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要不是今天太平洋銀行那邊有人跳樓,您都未必能想得起來吧?”